宇文冰点头:“二皇子跟宇文靖更为亲近,宇文琦则跟宇文溯更似兄弟。”
但结果是,宇文靖成了男身女心,宇文溯成了残疾。明琅摇摇头,实在不愿相信皇后会利用如此幼小的孩童去做那不仁不义之事。
宇文冰接着道:“因为二皇子是养在华妃膝下的,因此,他跟秦国的几位皇室成员也有些交集,比如即将抵达北凉的雅公主就曾经在明福宫住过不短的时日。”
原本华妃和秦国的意思是培养雅公主跟宇文靖的感情吧,只是最后大约也只能便宜了二皇子,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的确如此。该不会,那个老女人设下了一个二十年的圈套,等所有人一起往里钻吧?
一念至此,明琅忍不住瘪了瘪嘴。
宇文冰越说越来了兴致,因为这孩子一副求知问解的模样真是有趣极了,仿佛她很神通广大,要知道,在奕儿面前,她可从来都是被“普及信息”的一方。
宇文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捏了捏明琅粉嫩的小脸,明琅配合着乖巧一笑,宇文冰越发欢喜,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华妃没几年就过世了,那时,宇文靖才不到六岁,皇后出于对华妃的感恩,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反过来又将宇文靖和二皇子一起接入了未央宫抚养,直到三年后,皇后实在是筋疲力尽,无法照料,陛下才又让宇文靖搬回了明福宫。”
六岁到九岁,该建立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统统建立了。皇后真的会筋疲力尽么?那些宫女和太监是摆设?明琅对此表示高度怀疑。
“和宇文靖相比,宇文琦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宸妃待他视如己出,但凡宇文溯有的宠爱半分也不少他的,宸妃无大灾大病,他也没那些搬来搬去的苦恼,一直到他十七岁及冠拥有了陛下赐予的府邸,他才和宸妃、宇文溯分开。但一年后……”宇文冰顿了顿,“唉!一年后他绑架宸妃逃走,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至于他对宸妃到底是母子之情还是男女之情,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然是打算带宸妃离开北凉的,那就一定不是想杀害她,毕竟,皇长子,那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太子啊,犯得着为杀一个妃嫔而放弃九五之尊的位置?”
宇文冰没说的是,宇文曌其实已经拟定了诏书,打算在宇文琦十八岁的生辰寿宴上宣布他成为北凉太子,这个消息宇文琦是知道的,但他毅然放弃了江山啊。
明琅的心情难以平复,因为动了自己的心上人,宇文曌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何况是夏侯奕这个外甥?难怪二皇子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宇文曌抢她了,二皇子是怕重蹈宇文琦的覆辙吧。她根本是个烫手山芋,夏侯奕和长公主却仍如此护着她,她小小的心脏啊,有些感动了呢,也有些……期待婚后的生活。
明琅浅浅一笑,忽然,感觉有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后背,她环视四周,但又一无所获。
这时,宇文冰拉过她微凉的小手,边走边说:“走,我带你去逛街,我跟你说啊,西街有家楼外楼的东坡肉可好吃了,还有南街的百花酥、梨花酿,都是人间美味,你常在闺中,没怎么出过门吧,今天我带你逛个够……”
明琅其实想去看看宇文靖的,但长公主似乎不大不愿意她跟宫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而这个节骨眼儿上,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时期,她也的确应当避嫌。
假山后,宸妃虚弱地靠在欣女官身上,毫无血色的唇角扬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长公主很疼她的女儿,她真的很欣慰。
欣女官心疼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不去见见小主子呢?”
宸妃摸了摸这张比蜡纸还要苍白的脸,道:“不了,陛下已经有些怀疑我,跟她见面只会害了她。”也不想让女儿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她父亲用命换来她的新生,自己又怎能因为一时的思念让她父亲的牺牲付诸流水?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宸妃急切的目光在静谧的天地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微波粼粼的太液池上,欣女官看了看她眸子里的热意,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地心惊:“娘娘,您要做什么?”
“陛下不是想要我的心吗?”
“娘娘!娘娘你……啊——”欣女官还没反应过来,宸妃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快步冲向了太液池,尔后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娘娘——”天啊!娘娘来了葵水,前夜又被陛下那般摧残,若不是想偷偷瞄一眼小主子,根本连床都下不来的,她怎么可以跳进冷冰冰的湖中啊?她的身子会废掉的……
宇文曌匆忙赶到宸宫时,宸妃已经开始高热,一张削瘦的小脸烧得通红,眼睛时不时睁开一下,但眸色迷离,一看便知其意识高度混沌。
“箐儿。”宇文曌将宸妃抱入怀中,那灼热的温度让他觉得自己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炭,他急了,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宸妃仿佛听不见任何呼唤,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哭,口里念念叨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宇文曌递过耳朵,紧贴着她有些干涩的唇,那模模糊糊的声音便渐渐流经了他的脑海,他先是一怔,尔后狂喜,箐儿在叫他!她叫他宇文曌!昏昏沉沉的箐儿,叫的是宇文曌,不是沐文昊!呵呵呵呵,还有什么比这更他欢喜的?
良久,宸妃好似终于有了些意识,抬起软软的胳膊便要推他,无力地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