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间如白驹过隙,沐文昊、倪汐晗和唐诗敏的丧事都风光大办之后,老夫人下令,再不许哭哭啼啼,也不许阴沉着脸,日子还得过,尤其,得好好地过。这个坚强的女人,三年间,先是失去丈夫,再是失去儿子,但忧伤的境地并未将她打倒,她病了一阵又重新容光焕发,只是大夫叮嘱,到底上了年纪,不宜操劳,李姨娘也在卧榻躺着,于是沐长青仍旧养在倪韶雅的名下。
明琅去歆华院探望了倪韶雅和小弟弟,顺便领回一些上学要用的衣物和工具,她不禁好笑,穿越到古代了也逃不了学,这是怎么回事呢?
夜半,月上枝头,微风渐凉。
明天要入宫,明琅早早地洗了睡了,加上这几天也的确累得慌,不多时,她便挨着枕头进入了梦乡。
夏侯奕来时,她毫无察觉。
夏侯奕看了看那被她当个宝供在高柜里的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邪魅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强的不悦,这些垃圾货,怎么配给她用?
千金难买的贡品在他眼里竟是一文不值,其实,他就是介意这东西是别的男人送的!
“兮子羽!”他传音入耳。
一道火红的身影一晃而入,倒挂在了房梁上,如火云般绚丽的秀发垂顺而下,在暗夜里闪动起璀璨的光泽,她笑道:“主子,怎么了?”
自然,也是无声的。怕吵到主子的小美人。
“把这些东西给我扔了!取公主府的血灵芝来。”
血灵芝生长在由神兽看护的绝壁悬崖,属于灵植,药效温和,却是大补,价值连城不说,普通王侯将相终其一生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无。主子是个对数字极为认真的人,他没说多少,那就是全部拿来了。嘿嘿,主子对小美人真好。其实主子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她不像雪蝉那般介意,在她看来,主子开心就好。
兮子羽办事效率极高,半个时辰,宇文曌赏赐的东西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箩筐散发着浓郁灵气的血灵芝。
明琅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啪!纤细的手拍在了夏侯奕的俊脸上。
不大,清脆的声响却令明琅陡然从睡梦中惊醒,枝桠上的兮子羽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比起杀人,主子其实更喜欢屠城。打他的脸?唉,小美人,你自求多福吧。
“夏侯奕!”明琅气不打一处来,“这到底是谁的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脸?”
“我没脸,那你刚刚打的是什么?”夏侯奕邪魅一笑,一个翻转将她压在了身下,唇角的笑十足勾人,眼底的邪肆却近乎危险。
隔得近,她连他浓密的睫羽都看得根根分明,但越是如此,她越是难以平静,对他耍横,那是万万行不通的。一个呼吸的功夫,明琅的脑海里已闪过万千思绪,最后,她把心一横,学着倪汐晗,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怎么招惹你了?呜呜……你为什么总欺负我?你要真心喜欢我,就该尊重我才是……动不动就轻薄我……呜呜……你坏……传出去我怎么做人?呜呜……”
鸡皮疙瘩,有木有?明琅快要被自己给恶心死了。
明琅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装,你给我装!
夏侯奕单手支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这种挤出来的眼泪,他可是半分不心疼的。
明琅哭了好一阵,发现夏侯奕一点儿也不为之动容,反而像看好戏似的,她顿时变成泄了气的皮球,冷冷一哼,侧过身子,蜷缩成团,似极了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却让夏侯奕心口一震,自己真的令她感到恐惧了么?
他从背后搂住明琅,下颚紧贴着她柔柔的颈窝,软语哄道:“好了,我只想抱着你睡一觉,别的什么也不会做,真的,我保证。你上次光着身子躺我怀里,我不也没把你怎么样?说了会等你长大些的,嗯?乖,睡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明琅唇角一勾,这算不算一次小小的胜利呢?呵呵,她有些窃喜呢。
这一夜,二人皆是无梦到天亮。
明琅起床时,不出意外地,夏侯奕已经离开了。若非枕头上那股独属于他的淡雅幽香,她真会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个梦。
明琅动了动身子,习秋按例过来伺候她梳洗,习秋的眼底写满了惊讶,笑得呀,简直合不拢嘴。
跟习秋相处了将近半年,明琅还没见过她如此惊喜的笑容,忍不住开口询问:“习秋姑姑,有什么喜事值得你这样高兴?”
习秋喜不自胜地道:“小姐,奴婢觉得好生奇怪呢!昨儿陛下赏赐给您的明明是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但今早奴婢过来整理屋子时却发现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明琅挑了挑眉:“不见了,你乐什么?”
习秋笑道:“可奴婢在柜子旁发现了好多好多血灵芝!血灵芝这种东西,有价无市,奴婢活了三十年,只在书本上见过!小姐啊,您说会是三爷给的吗?”除了沐文献,习秋想不出还会有谁能跑去绝壁悬崖,突破神兽的看守,盗走灵植。
昨晚来过的只有夏侯奕。
明琅清了清嗓子,垂下纤长的睫羽,掩住那一丝不太自然的羞恼:“不是三叔。”但也没说是夏侯奕,她不想说,习秋识趣地倒也没再追问。
明琅用过早膳后吩咐道:“把血灵芝分好,给老夫人、我娘、沐岚、三叔、大哥大嫂和莘儿都送去一份,哦,我二叔也送。”唯独没有沐长恩,唉!她记仇。
“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