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儿!”长公主叫出了声,儿子是喝多了还是中邪了?满座谁人不知这是毒酒?他怎么就抢着喝下去了呢?

长公主不懂,但作为男人的宇文曌却是看懂了,反正目的已达到,他就卖侄儿一个面子也无不可,但解药他是绝对不会给的,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侄儿二十一了,总不会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阴沉的脸色忽而有了好转:“皇姐,你先扶奕儿回房。”

不给解药吗?还是说酒是无毒的?长公主眨了眨眼,哪怕陛下宠她,她也着实不敢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忤逆陛下的龙威,她行了一礼:“是。”

长公主去搀扶昏昏沉沉的夏侯奕,一直到离开大殿,夏侯奕仍是没看明琅一眼,如此,最初猜测夏侯奕是故意救明琅的人渐渐将之归咎于一次醉酒意外了。只有二皇子,神色复杂,但也就那么一瞬他便释然了,牺牲自己保全一个根本无法娶到手的女子岂不是太蠢了吗?应该是个意外。

可这真的是意外吗?

明琅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万分确定那是毒酒!夏侯奕傻了不成?撇开夏侯奕每次对她的轻薄,其实他好像……救了她几次了。为什么?难不成他们两个是狗血的青梅竹马?可她没有印象啊。

沐文昊深深地看了夏侯奕一眼,随即垂下眸子,将所有情绪掩得密不透风。

“陛下,臣妾坐自己的位子吧。”宸妃轻声道,当着众人的面坐皇帝的腿上,这也太考验她的脸皮子了。

宇文曌却是搂紧了她的腰身,隐约有那么点儿炫耀的意味,宸妃垂眸不语,他犀利的眸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三女,最后落在了倪汐晗的身上,和颜悦色道:“你多大了?朕从前没见过你。”

见他不再追究冲撞长公主一事,沐家人和倪家人都吁了口气。

倪汐晗恭敬作答:“回陛下的话,臣女三月初一刚满的十四,臣女家住青州,父母在前不久不幸离世,臣女这才投靠了远房亲戚。”

“三月初一,十四?这么说,是乾元十三年出生的了。”宇文曌呢喃了一句,眼神里划过一丝异样,再看向倪汐晗时眸光已晦暗难辨,细细观察会发现,他在看倪汐晗,但又仿佛在透过倪汐晗看别的什么人,真是奇怪!

片刻后,他看向怀里黯然神伤的宸妃,怜爱地道,“好了,朕不惩罚她们便是了,瞧把你给吓的。”

宸妃破涕为笑,羞涩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像只乖巧的猫儿。

这一幕,刺痛了多少人的眼!这世上,可从不缺痴男怨女。

宇文曌对宸妃的表现十分满意:“朕瞧那孩子挺可怜的,既然是你们倪家的亲戚,朕就封她做个郡主吧,你子嗣单薄,让她偶尔入宫陪你解解闷。”

宸妃长睫一颤,小声道:“谢陛下抬爱。”

倪汐晗狂喜,她是郡主了?她再也不用看沐岚和沐轩的脸色了!不,这两人反过来还得给她行礼!不仅她们,连老夫人见了她都得礼遇三分!哈哈,从寒门之女到一国郡主,天底下几人有她这般鸿运?

……

倪韶雅昏迷不醒,长房的人提前离席,沐文昊将倪韶雅抱上马车后,发现明琅没有跟来,于是他踅步而回,终于,在一处种满铃兰的小路旁看到了明琅。

“轩儿。”他拉住了明琅的胳膊。

明琅奋力甩开,一双幽冷的眸似凝了千层寒冰,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走开!别叫得这么亲热,好像我是你的谁似的!从你决定牺牲我来保全倪汐晗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倪汐晗可恶,他却比倪汐晗可恶一百倍!

沐文昊的大掌紧握成拳,青筋突起,仿佛随时都要爆裂:“沐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沐文昊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琅一句毫不留情的话像铁锤一般打了过去,沐文昊心口一震,哑口无言了。

这时,倪汐晗走了过来,不同于之前的谨小慎微,她头颅扬得高高的,语气含了一丝傲慢:“轩表姐,你不该对姑父如此无礼的。”

啪!

明琅一巴掌甩了过去!犀利的眸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刮着倪汐晗的肌肤,像在凌迟一个犯人。

“这是利息!”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倪汐晗这回真的把她惹毛了!

望着明琅和习秋决绝离去的背影,倪汐晗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咬咬牙,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呜呜咽咽道:“她打我!她怎么可以打我?好歹我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她这样,是在打陛下的脸啊,姑父!传出去,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那你就不要往外说!”沐文昊冷声打断了她的控诉,倪汐晗一愣,他又道,“今晚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呜呜……我没有,你不信我!”倪汐晗的泪像泄了闸的洪水,掩住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你还凶我!你为了别人凶我!你不在意我了!”

沐文昊幽暗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暗涌不停碰撞,阴霾得宛若混沌初开,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如果不在意你,怎么会在关键时刻舍她保你呢?要知道,她毕竟是我嫡亲的女儿,但你别忘了,倪老夫人和国公爷最是疼她,朵朵郡主的父亲也偏疼她,就连朵朵郡主也没她这么受宠,我今天为了你,可以说把他们几个都得罪光了。”

倪汐晗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满足一笑,挽起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偎进了他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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