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晴好。

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笑声,明琅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迷离的眼眸,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习秋忙掀了帘子进来,笑着道:“李姨娘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周妈妈乐呵,眼下正在小厨房跟钗儿、玉儿她们说笑呢。崔妈妈传了话,说这几天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不去请安也好,唐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了虎口,不出意外,今天惠妃就该派人上门提亲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想沾了唐氏和沐珂的晦气。明琅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她要把小少爷养在惠安院?”

“可不是吗?李姨娘虽好,但毕竟是个妾,侯爷中年才得这么一个儿子,老夫人哪能不当心肝宝贝疼着?”习秋没说的是,妾室生的孩子原都应交给主母抚养,老夫人却偏要养在自个儿膝下,只能说明毒燕窝一事已让老夫人心生警惕了。

明琅知道习秋在想什么,老夫人最大的性格特点便是多疑,但也并非草木皆兵,只要她们够谨慎,别人也害不到她们头上。

明琅洗漱完毕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把三叔的令牌递给习秋:“我记得老侯爷给三爷在京城留了几间铺子,你待会儿去见见掌柜们,摸一下底,顺便把这几年的账本拿回来。”在哪里立足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三叔迟早要自立门户,娶妻生娃,哪样不需要钱?他又不入朝为官,若不紧着铺子的收入,难不成今后喝西北风?

奇怪的是,一想到三叔,脑海里竟立刻浮现了夏侯奕那张充满邪魅诱惑的脸,唉唉唉,得催朵朵郡主早些嫁给夏侯奕才是,免得他总缠着三叔。

伸了个懒腰,明琅随手一点,“咻”的一声,一指劲风碎然射出,将红木雕花椅生生割掉了一块边角。

习秋大喜:“小姐,你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不对呀,她昨晚筋脉断了三分之一,怎么不仅毫无疼痛,还体力充沛,甚至任督二脉都通了!明琅看向习秋:“你帮我疗伤了?”

习秋诧异地睁大了眼:“小姐你受伤了吗?三爷昨晚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好好的啊,三爷只说你累坏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搅你歇息。”可她觉得,真正累的是三爷呢,三爷的脸色怪难看的。

明琅耸了耸肩膀,难不成自己好了?冥思无果,她索性不想了,去陪三叔用膳。

谁料,刚走出凌风院的大门,就跟沐文昊撞了个正着,明琅的脚步一顿,不咸不淡地行了个礼:“见过父亲。”他今天不早朝么?

沐文昊一袭藏青色绣白云纹华服,身姿挺拔,晨曦冲透雾霭,照在他俊逸异常的脸上,越发衬得他五官刚毅、丰神俊朗。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明琅直起身子,突然一股无形气刃自脚底一扫而过。本能地,明琅轻轻一纵,沐文献单手一扇,封锁了明琅的右翼,明琅只得滞空一秒,左旋避过,沐文昊却是大掌一扶,稳住了明琅的身形。

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女儿跌倒,父亲搀扶而已。但明琅明白,就那么看似不起眼的一扶,沐文昊已用真气在她体内过了一个圈。

哼,试探她到底会不会武功吗?

明琅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女儿告退!”

刚走了几步,沐文昊冷冷出声:“不要跟你三叔走得太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马上就满十四了,别让人笑话我侯府千金不知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

他冷,明琅比他更冷:“呵,父亲大人还记得我的生辰啊,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尊敬的父亲大人,你记错了,去年腊月三十,我就已经十四了!倒是三叔如今跟个半大孩子没什么区别,父亲难不成还担心他跟自己的侄女儿乱乱?”

沐文昊一噎,哑口无言。

转角处,倪汐晗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拉起裙裾和裤腿,露出肿胀的脚踝,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乾西院,日晖照着桃花灿烂,在碧草青青的地上投下绯色的剪影,桃树下,石桌旁,他微低着头,纤长的睫羽被晨曦照得透亮,越发衬得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潋滟动人,而眉宇间,那粒朱砂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三叔。”明琅走近他,他扭过头,咧唇一笑,勾人心魄,只是眼底隐隐透着一丝疲倦,面色也微微泛白,若非他如今已没了武功,明琅真会怀疑他元气大伤了。

明琅探出手,像往常那样摸了摸他冰凉的脸,“昨晚没睡好么?”

可这一次,他却是一愣,似乎很惊讶这种亲昵,但他眨了眨潋滟生辉的眸子,促狭一闪而过,就势躺在了明琅的腿上,带着弱弱的撒娇口吻:“嗯,没睡好呢,我困。”

别说,这一下,明琅也愣住了。三叔失了记忆和心智后,虽粘她,但也不曾跟她如此亲密,至多就是拉拉她的手而已,今儿这是怎么了?

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背,道:“用过早膳再睡,好不好?”

在明琅看不见的地方,他唇瓣一勾,笑得狡黠,双手用力一握,尔后直起身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凄惨模样:“我……我刚刚摔了一跤,好疼。”

语毕,摊开双手,露出满是血痕的掌心。

一旁的平儿和六儿闻言就是一怔,三爷摔跤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快去拿金疮药!”明琅冷声吩咐完,六儿脚底生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取来了金疮药,平儿细心,绕了几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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