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琮声音冰冷慑人,桃花眼中神色冷漠的扫向众人:“朕知道你就在其中,若是你主动的站出来,朕便饶你一死。若是等着朕亲自揪你出来,便不是一死可以了了的。”
众人垂眸,被宋衍琮这声音吓得俱是瑟瑟发抖。宋衍琮勾起唇角:“好,真是好样的。明泉!”
“奴才在。”
“去内务府照着这些人的档案上所写,把他们的父母亲属,只要带点儿关系的通通抓过来。”
“陛下!”
宋衍琮听着众人的惊恐哀呼笑得更加温柔,他本就是容貌极佳的男子,这般笑着衬得那张勾魂夺魄的脸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你们在宫中都是有年头的了,自然知道这宫中的奴才到底有多么的命如草芥。朕平日里太过良善了,你们便以为朕是好欺瞒的。朕今日就让你们知道知道,骗了朕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鹿远!把这些人带到慎刑司去,连同他们的家人,一个个的杀了。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都杀了就不必担心什么了,你们说是吗?”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一时间女声啜泣与尖细的男声响成一片,鹿远带着一队侍卫进门,娴熟的指挥着。侍卫们拉起声嘶力竭喊饶命的众人就往门外而去,宋衍琮眸中带笑的看着这场面,仔细的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众人之中一个小宫女脸色惨白,额上冷汗如浆,浑身抖如筛糠。耳边听见的是成日中在一起生活的宫女们的惨叫声,眼前却是冒出了父母弟妹们倒在血泊中的场景,还有另外无数双之前没见过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在控诉着她的罪行。
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这般惨死!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甩开了要拉着她走的侍卫,“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是奴婢,是奴婢骗了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求陛下饶了奴婢的家人,饶了那些无辜的人。”
宋衍琮看着跪在地上不住磕着头的小宫女,由于力气过大头上已经磕出了血还在哀求:“奴婢求陛下,求陛下开恩放过奴婢家人,放过无辜的人。”
他抬起手示意鹿远停下,却是没说让与此事无关的人离开。众人谢恩复又整齐的跪了回去,心中俱都是把双儿骂个狗血淋头。
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挺老实的丫头居然胆敢做这样的事,还差点连累了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一同奔赴黄泉,真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朕饶不饶过你的家人,饶不饶过你身边的这些人,这都要看你的表现了。”
众人心中一惊,妈呀!怎么还有他们的事?
双儿抬起脸,血迹顺着脸颊滑下颇有些可怖之感:“奴婢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宋衍琮唇边笑意更深:“朕的意思就是,若是你能老实交代谁让你透露朕的行踪给他,朕便可以开恩饶过你的家人和这些人。若是你不肯说朕也决计不勉强,你应该会开心你上路的时候会多几十个人陪着你。”
双儿身子一抖,即使不往后看也能感觉得到身边人怨怼又带着哀求的目光,如芒刺在身不可忽视。家中母亲重病,父亲亦是残疾多年,还有一双年纪尚轻的弟妹........
思虑只是一瞬间,双儿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和泪水:“是德妃娘娘让奴婢盯着陛下的行踪,然后告知于她的。德妃娘娘说若是奴婢不肯做便不许京城中所有的医馆给奴婢娘亲治病,奴婢不敢不从啊!”
出来行至御湖边见到郭玉妍的那一刻起,宋衍琮就知道了自己身边被安插了眼线了。这条路本不是直接回到乾元宫的路,但郭玉妍还是在这条临时改了的路线上出现了,这就证明那日跟随的人中,便有旁人的眼线。
郭玉妍刚刚入宫,根基未稳又出身低微,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物力能买通他身边的人。所以宋衍琮也只是训斥了郭玉妍一番便让她回去了,知道了是方浣的手段,宋衍琮倒是没什么意外。
被逼无奈,狗急跳墙,方浣连这种招数都能用出来,倒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扬了扬手,明泉会意,扬声让鹿远带着松了一口气的众人离开了御书房。
“明泉去传旨,祺华宫德妃方氏,德行有亏,自今日起留于祺华宫中闭门思过,非朕旨意不得出,也不许人去看她。”
“至于你。”宋衍琮看着紧张的闭着双眼的双儿:“朕念你孝心一片又肯诚实认错,这次便饶了你,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待会儿让明泉去找一位太医去你家看看你娘亲,下去吧!”
双儿不敢置信的睁开眼:“陛下.......”
“人都会犯错,这次小惩大诫让你长长记性。你这条命寄放在朕这里,若是还有下一次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奴婢多谢陛下的大恩大德。”双儿双眸含泪,本以为这条命就交代这里了,没想到就只是罚俸便完了,还能让娘亲得到医治,她自然是感激到无以复加。当下便摆正了姿态,以后定要忠心为主才能报答陛下的大恩。
这也就是宋衍琮的目的。
双儿供出了方浣,今后定然不会再去和方浣有所往来。再加上双儿受恩于他,今后只会加倍对他忠心。
奴才常有,忠仆不常有。
以这样的一件事收服一个有用的忠仆,比杀掉她更加的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