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阁里这处后院说它隐匿只因其位于十分僻陋的西北角,邻近两片刀削的山体之间,空谷来风常年落雪不断,守在这里的妖仆一日里十二个时辰大多数时间都在扫雪铲雪。此地原本是用来惩戒一些犯了规矩的侍婢妖仆或不听话的花娘们,后来西镜人心所向,渐渐弃了。
院落里几间石牢孤零零地建在一旁,松枝不堪积雪被压垂到地面,刑具上挂着冰霜也是许久不曾用过的模样。整个院子萧条里透着几分令人生畏森然,初息小心翼翼地踏进来,凛冽寒风夹着指腹大小的雪片打在脸上又冷又疼令人睁不开眼睛。朝前走了几步叫了几声山猫的名字,除了呼啸风声没有任何回应,失望之余被身后突然袭来的杀气压的喘不过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迈开步子就逃。
这荒废的院子原本就不大,还遇上这种风雪交加的天气,脚底一空,掉进院落中的年久失修的地牢,初息真是又无奈又一点都不意外。唯一令她意外欣慰的是她在这地牢之中找到了一夜未归的重洺,偎在地牢之中的夹缝里躲避牢口灌进来的寒风,皮毛戗起有斑斑血迹,右后腿上一处被撕掉皮肉的伤口还在渗血。
“你居然在这里……”初息长叹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那一口叹气叹出一片白雾,这地牢也太冷了。
重洺看见初息一双圆眼瞪大,十分委屈又激动地喵呜了两声,缩起受伤的腿朝着初息跳了两步,被心疼不已的初息一把捞起抱进怀里。还未来得及安慰头顶上炸开一道蓝色光束,想起之前莫名出现的杀气,只见原本漏风的牢口被人用术法封印上了。
初息和重洺傻眼,此地轻易无人踏足,这是要被困死在此地吗?
“喂!”初息对着洞口叫了两声,只有空洞地牢里传来的回音。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她先扯了衣服上一小块布料给重洺把伤口包了起来,就着被雪水浸湿的裙摆将她身上的血迹擦了擦,心疼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搞的?”
重洺耳朵飞向后面抬头在初息脸上蹭了蹭,初息这才发现她怀里紧抱着的一枚不知什么的蛋。
“喵!”重洺将蛋滚进初息的怀里,小舌在初息的掌心舔了舔。
初息当她是贪吃才将自己搞成这样,好气又好笑,揪着她后颈抱起将那枚蛋放在她毛绒绒的肚皮上:“等我们找到出路,我就帮你把这蛋煮来吃。”
重洺见她误会自己意思,又将蛋滚到初息怀里,用小爪子压着:“喵啊!”
“难道是……”初息疑惑地看着重洺:“给我的?”
重洺眨眼:“喵!”
初息心里有些感动,眼睛一酸骂道:“你是笨蛋吗!”
重洺舔舔初息的手掌,又刺又痒。
“下次你再做什么事,要提前告诉我,知道吗?芙蓉阁这般大,万一我找不着你怎么办?那些古怪的花娘和淫蛇对你不利怎么办?”
重洺将毛茸茸的脸靠在初息的手掌里,也不知道它听进去多少,只知道蹭啊蹭……
地牢奇冷,初息忍不住将重洺抱起来缩成一团。
忽然小腹温热,炽元丹散出奇异暖流,令初息周身回暖,被冻得发白的手面也渐渐有了血色。
“喵……好暖……”
却没想到重洺在这时化了形!一只小猫蜷缩在怀中抱着舒服,可变作为不着衣衫的少女时,初息差点儿将她丢了出去。
初息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怎么又化形了?”
“喵?”重洺低头看了看自己粉嫩的山丘,舔了舔嘴唇道,“大概是初息身体里炽元丹的效用吧,好舒服……”重洺重新钻入初息的怀中,蹭她脖子,“娘亲,你好温暖。”
“谁是你娘!”初息拎着重洺的猫耳将她拎起,“你不能这样靠在我怀里……”
“为何……”重洺也不作反抗,可怜兮兮地嘟嘴看初息,“娘亲又不喜欢重洺了么?人家下次会很乖,很听话的。如果娘亲不喜欢,人家也不叫你娘亲了……”
初息最是拿这个样子的重洺没办法,左一个娘亲右一个娘亲的倒还真像是自己家姑娘讨饶,哪里还忍心责备?可谁家姑娘也没有脱个精光往娘亲怀里钻的啊!
有炽元丹傍身,初息脱下外衫将重洺裹起来。重洺不老实,手脚乱伸,惹得初息火由心起,将她手臂摁到地牢墙壁上:“你乖些,快将衣衫穿好。”
“喵?”重洺瞪着眼睛不解为何要穿衣衫。
初息只觉得头大,耐心解释:“你化了形,便不能这样衣不遮体,万一被别人看见了那可怎么办?”
耳边突然飘来人声:“是啊,被人看见确实不妙,所以小妖你要怎么办?”
初息被这一声轻语吓得猛地一哆嗦,心中大喊不好——为什么玄翎总是那么会挑时间出现呢!
玄翎站在地牢入口,结界不知何时已被她除去,正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只穿里衣的初息和衣衫不整还被初息压在墙面上的重洺。
重洺如玉光滑的大腿夹在初息腰侧,一脸无辜地和初息一同看向冷眼玄翎。
初息头皮发麻,说话格外艰难:“……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玄翎手指一勾,地牢里二人飞了上来,“哎呀”一声摔在一起。
“看不出,小妖虽笨,性子却这般豪迈。”玄翎这时候散出笑意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看来是我打扰了。”
初息大惊:“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刚好染上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