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在细细的咳嗽声中醒来,看着窗外有些红光透过薄薄的窗纸透进来,桌前只坐着一个红色身影,早已没了云慕白的身影,我背过身,不愿看见如此心狠凉薄的女子,拥着棉被,发出细细的咳嗽。
一身红衣打扮的红鸾,猛然拉起被子,刺骨的凉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我被她有些激怒,转身坐起,看着她清秀的脸庞有些狰狞。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我的脸:“如此绝色,要是毁了,你说主上是否还愿意多看你两眼。”指间带着凉意,划过的脸庞也激起凉意,久久不能散去。
一听到她这样说,我不禁心慌,世间女子有谁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而红鸾此人看似清秀无害,心思却远比她的容貌来的更要狠决。
“你不敢。”
她听我说道,发出玲珑一般的笑声:“对啊,我是不敢,但是我又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些做什么。”她的眼里闪出莹莹光泽来。
“我不会死,紫阳宸会救我的。”我一直坚信着他一定回来救我。
“紫阳宸,你猜他现在身在何处。”她看着我犹如打量着她手底下垂死挣扎的小动物一般,我曾亲眼见过一只小白兔在她的银针下垂死挣扎,她却满眼的激动,似享受快感一般,看见我在看她,她侧目看向我:“你不会以为医者都是冰心一片,悬壶济世,只救人不杀人吧。”说完毫不犹豫的将银针扎入白兔的咽喉之处,还带着嘲弄的笑声,又低头看着银针之下的白兔在她手中拼命挣扎直到呜咽断气。
“他今日一早就赶往忘川之北,那里可是一片荒凉绝壁,不过,少卿从那里跌入万丈深渊,终于轮到他了。”我望着红鸾清秀的脸颊上喷薄而出的怒意。她抓住我的手腕:“你可知道你的丈夫有多狠心,就连他的同门师弟他都能亲手将他推入悬崖。”说完脸上挂着笑意,我却听得无比刺耳,紫阳宸虽然狠决,但却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让我震惊的是红鸾却如此清楚紫阳宸。
红鸾放开我的手,脸上盛满了笑意,眼中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与少卿从小在天灵山学艺,那时山里只有我与他,师父长年闭关,就算不闭关,他也只会下山找酒喝,你可知道,山中时日绵长孤寂,却也是我与长卿的一方天地,若不是紫阳宸上山,这一切都如同往日一般。”她眼中的怒意似要喷薄而出,清秀的脸显得狰狞,“我还记得那日师父亲自将紫阳宸带上山,一身紫衣的他跟随在师父身后,我与少卿看着他,只觉得以后多了个玩伴,心中喜不自胜,紫阳宸聪明绝顶,我习医术,少卿研习天文星宿,五行八卦,紫阳宸就承袭了大师伯学习武艺,短短两年便能将师父打败,虽然他入门最晚,可年纪最长,又拜入大师伯武神门下,师父便让我们尊他为大师兄,我与少卿总爱跟着他师兄长师兄短的叫着,直到后来紫阳府的人将他接走,少卿也跟着下山,临走之时交给我一个玉佩,让我下山之日若无去处便去晟国云府找他,后来师父开始长年四处云游,我也收拾包袱准备下山找长卿,告别师父之后我便直奔晟国,才得知少卿原来是云府二公子,听云府的人说,少卿一早收到一封书信便赶往了忘川之北并不在府中,我来不及休息,匆忙赶往忘川之北,就想早一刻见到他,在忘川之北终于找到了少卿,但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紫阳宸将少卿推入悬崖,尸骨无存。后来我折返云府,想要寻求帮助,发现了与少卿长得一模一样的主上……”她依旧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面上表情忽喜忽忧。我静静的听着她讲述的一切,心里说不出滋味,原来她是思慕着云少卿,转念把对云少卿的思恋转移到了云慕白身上。
她转过头看向我,又打量自己纤细的手指:“这双手曾经也如同你一般不沾鲜血,可自从我踏出天灵山,亲眼见到紫阳宸将少卿推入悬崖,我便不是曾经的我。”
曾经紫阳宸失踪,我也曾体会过红鸾的感受,那时我是什么模样,历历在目。这世间最让人痛心的事情莫过于爱人死在眼前,心中不免对红鸾感到伤痛怜惜,想要说些话,却噎在嘴边,不知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轻声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转身看着我,似看着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缓缓说道:“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是诳人的,紫阳宸不是喜欢你吗,我就让他体验与我一般的痛苦,杀了他多没意思,我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你在他眼前消失。”恨意自她的周身散发,恨在她心中早已扎根萌芽,如同参天大树一般将她层层笼罩。
她起身站在窗前,不知眼神飘忽到什么地方。
看着红鸾离去之后,门外响起整齐的军队踏步而来的声音,少时,一身墨色常服的云慕白踏入房门,为我披上一件白色大貂,带着我离开房门。
掌柜与客栈众人看见倏然有序的军队均呆若木鸡,诚惶诚恐恭敬的送走我们。
阳光明媚,我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好的阳光了,阳光洒在白雪上无比晃眼,我伸出手挡住眼前的阳光,云慕白将我抱上一辆马车,登上马车,卫队列道,马蹄疾驰,道旁的景物飞一般的向后消失不见。
从踏上马车开始,云慕白便一直闭上双眼,我知道他并没有休息,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实让人捉摸不透,我坐在他身旁连大气都不敢出,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才细细的咳嗽,每当他听见我咳嗽,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