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素毫不畏惧地悄悄循声走去,其实心里早已猜到哭泣的人是谁,走近了一看,果然是诺盛生。只是她站在他身后不易被他觉察的角落。
他一边哭,一边低吟:“母亲,孩儿该怎么办?孩儿的命运为何如此?母亲,父王,你们有听见孩儿说话吗?孩儿需要你们的帮助,可你们都去哪里了呢……孩儿能力有限,只怕要辜负父王和母后了……孩儿要怎么办……”
他的哭泣里充满对父王和母后的渴求,这种感情也感染到了宋灵素,和21世纪的家人分离得太久了,不由得她也潸然泪下。
她想陪着他痛哭一场,可她嘴角紧抿,捂住鼻子和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眼泪跌出眼眶,滑过她的手背往下淌,这眼泪承载着她的所有痛苦和委屈。
穿越来异世后,她第一次这样伤心地为自己落泪。
本以为坚强的自己,竟然还是没有学会坚强,她讨厌眼泪,软弱的又毫无用处的眼泪。
耳畔是风声和他的哭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哭声停止了,而她也早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远远地望着他。
突然间她觉得他好可怜,比自己可怜一百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想要安慰他,又觉得不妥。
而且她心中还有个疑团,为何他要将她打发到打扫处?
想着自己在打扫处受的气,她对他又带着一丝怨气,可见到他悲伤无奈地一面,她又真的怨不起来。
只见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看上去像是喝醉了酒。
她知道,一到这个点,他必定是要回顺源殿了。
目送他远去,她这才担忧起自己来,今晚要去哪里才好?
宋灵素缓步走到蒲姬宫的正屋前,在积满灰尘的门槛上坐下。
初秋的夜晚有些冷,她倚着门框,一边感受着风的冷血,一边冷静地沉思。
或许因身体处于低于常温的状态,她的思绪格外清晰,情绪也格外平静。
她问自己被人伤了到底要怎么办?
1。无视,继续忍受,等着下次被伤。
2。十倍偿还。
3。装大度,不忮恨,一笑了之。
4。卧床吐血,含恨而死。
她虽不是完美之人,有人性的各种缺点,但绝对不是那种攻击性强的女子,所以不想闹事,不想伤害谁,可她被伤了要怎么办?
想着承诺要保护她,但刚才又在这里懦弱哭泣的诺盛生,她又无奈又感慨,那个万人之上的傀儡皇帝,根本就庇护不了她。
指望窝囊的他,还不如指望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才是真谛!
人活着得有觉悟,得变得更好更强才行,不然就白活了。
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凭什么她就得是低人一等的角色?
凭什么恶人命大,好人命短?
凭什么要受那些不白之冤?
小鸡摆脱不了被老鹰捕食的宿命吗?她才不甘心做小鸡。
若是她错了,受罚她也认了,可那些疯狗根本就是狂犬病发作般乱咬人。
她穿越过来不是为了被狗伤的!
她要好好地快快乐乐地渡过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旅行,是值得回忆的纪念!
从今日起,她要变强大,让所有的人来讨好她!结束这被人欺凌坑爹的日子!
真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是红还是黑,是狼心狗肺还是猪肝驴脑子!
她越想越不平,得讨回公道,不然那些个人还真以为他们高人一等了。
哼!别把我当软柿子,别把我的善良当懦弱,别把我的宽容当愚蠢。
她本来一心想着讨好她们的,可那些人根本就不配,以后该硬的时候就要硬,不能随随便便地软!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就这样决定了!
宋灵素,振作起来,走,回去找那帮贱蹄子算账!
她很是振奋地站起身来,迈开大步朝打扫处走!
她既是为了讨回公道,又是为了阿琴,才决定回打扫处的。
毕竟宫里像阿琴这种有血有肉真性情的人不多矣。
阿琴替她挨的那一巴掌,她感激,感动,所以得将阿琴从打扫处解救出来,让那什么嫁给老太监的命运去见鬼吧!
“笃笃笃——”她站在院门口敲门。
院子里值夜的一名太监给她开门,走进院子,院子里很安静,大家都睡觉了。
想着破草棚她就恼恨,那个破草棚她才不愿意住!
突然她又转念一想,不,或许可以在破草棚里住一晚。
她来到晾晒衣服的房间,把姑姑晾晒着衣服全部取下——姑姑的衣服单独晾在最通风的位置,她自然知道。
将姑姑的衣服抱到草棚里,干了的衣服她就撕成布片做床单铺床,湿的衣服她就用来做抹布打扫。
最厚的一件她就用来做被子盖着——她才不屑穿姑姑的衣服。
翌日,天刚亮,她就起身了,去洗漱的时候遇到了姑姑。
姑姑见到她怫然而怒:“你还知道回来?怎么,萧虞忠不管你了?没地方去了,所以回来了?打扫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看你还是呆在冷宫最好。早点滚回冷宫去!”
宋灵素睥睨地听她说完,忍住心中的怒火,不说话,可在心里她的两只拳头已经将姑姑打得鼻青脸肿了。
忍!是因为先让她三招,这样赢了才光彩!
姑姑见她不说话,哂笑道,“瞧你那怂样,又丑又难看,扰得我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