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变化?难道——
猛然,一股气流冲撞而来,感到胸口剧烈疼痛,就要爆裂一般,画轴摇晃几下,随后向着墙壁狂吸而去,真像一张松弛的老嘴!
吱哑吱哑——
突然,楚江童猛地向吉普车处的“小杜”撞去。
奶奶正在昏眩中,此时的“小杜”毫无防备,被撞了个四仰八叉,骕骦阴阳戟却死死握在手中,楚江童扑过去双手抓住戟杆,用力抢夺,可是“小杜”的双手却死死抓住,绝不松手。
楚江童一看,再僵持下去画廊里肯定会生发难以控制的局面。
刚才的一幕,预示着将有个大大的变故即将爆发。
呀——嗨——
楚江童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武术功底,双脚齐弹,砰砰砰……将“小杜”踢出去。奶奶被扯倒在地上,但她没有醒来。双手握戟,一个乌龙绞柱,站起身才要往画廊里冲去,这时,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怪声频频的画廊里,突然一股寒彻的气流狂袭而来,室内的家俱正在爆裂破碎一般,楚江童没法顾及奶奶,提步向室内冲去。
猛地,他的腰被“小杜”死死抱住,一股寒凉之气顺着腰部往上蔓延。
我靠!
楚江童只好双脚用力一弹,猛地向后弹身狂摔,双双堕地。
“小杜”死死扣着手,正在这危急时刻,画廊里袭来一股寒彻的气流,将“小杜”的身体吸起,嗖——向画廊中吸去。
楚江童一看,再去追“小杜”怕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中,左手托戟,右手啪地猛力拍向戟尾,刷——骕骦阴阳戟直直射向“小杜”的后心。
啊——只听一声惨叫,戟刃穿透“小杜”的尸身。
但是,画廊中的气流并没有停止,仍然吸着他向室内飞去……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夜空中一声唿哨,吼——
瞬间,吉普车突然四门大开,呼呼呼——从车上跃下一群小小的生灵,一阵狂风似的冲进画廊。
此时,画廊里吱吱嘶叫响作一团。
楚江童顿时明白了:原来“小伙伴”们是来帮自己的,天哪!
画廊中叮叮当当,砰砰啪啪的响声,伴随着杂乱的吱吱嘶叫。楚江童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拨出插在“小杜”身上的骕骦阴阳戟,啊?“小杜”呢?
刚才明明看得真真切切,铁戟穿透了他的尸体,此时的地上仅仅有一件——灰色工作服!灰色工作服是怎么回事?“小杜”又跑了!
楚江童飞奔向吉普车,抓起长长的手电筒,向画廊里照去,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一般,只看见一只只“四耳朵”越战越勇,连蹦带窜拼命地撕咬着。
吼——又一声哨响。
“四耳朵”们呼隆隆跳出画廊,顷刻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画廊里清清静静,白雾一点点的淡去。楚江童携戟站在画廊中间,画案上血迹斑斑,并没有“四耳朵”的尸体。画宣被撕扯得满地皆是,墙上的《茅屋暮色图》安然无恙。
残留的白雾,轻纱一般,丝丝缕缕向着画片中心渗入消失……
楚江童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
过了少许,画廊里再次燠热起来,好比突然关了空调。
奶奶终于醒过来了,楚江童越看越不对劲,怎么还不如刚才时正常呢?奶奶笑呵呵地望着画廊:“小童,快过生日了,准备要什么礼物呢?”
“奶奶,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也不要!走吧,咱回家!”
“是奶奶过生日嘛,孙子你好讨厌噢——”
嘿!奶奶这——制冷语姿,比自己大学时的那位爱伸兰花指的准爷们老师还润透呢!”
奶奶听话得反常,很像个孩子,居然还卖起萌来,撅起一张老嘴,眼神却天真的像个小姑娘。
“小童,俺想去河边看鱼,陪我去好吗?”
“奶奶,这——咱还是——回家摆积木吧!”楚江童吓得要命,奶奶这样子,会不会是“小杜”的问题?
为了安全起见,将《茅屋暮色图》摘下来卷好,装进一条纸筒,斜背在肩上,手中握着骕骦阴阳戟,这样子挺搞笑,像林冲夜宿山神庙那一段戏。
没办法,一幅价值连城的画作寄放于此,出一丝纰漏跟跳楼没啥区别。
奶奶快乐无比,一路走一路洒下天真的笑声。楚江童紧紧靠在她身边,与其说护送奶奶,倒不如说成呵护。
走着走着,奶奶突然来了个乡土版的《摇篮曲》:“咚锵咚锵咚咚锵,咚锵咚锵咚咚锵,哄着伢子困大炕,炕上有个大胆郎,一觉睡到日头撞东墙——咚锵咚锵咚咚锵……”
楚江童真被奶奶给吓尿了,狐疑地四处乱瞅,再细微的声音都有嫌疑:“哎哟——我的亲奶奶这是咋了?”
好不容易在奶奶的“咚锵”伴奏中回到家,她却毫无睡意,萌萌的眼神醉贵妃一般。
“奶奶,睡觉吧,天不早嘞!”
“小童,我的积木哪儿去了?你不是说……”
“嗨哟——奶奶,咱哪里还有积木哪,还是唱咚锵咚锵咚咚锵吧!”楚江童模仿奶奶的语调,没想到,她一会儿竟迷糊起来。
楚江童没敢离开,关掉灯坐在屋子正中,手握阴阳戟,脑海里闪现那一件灰色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