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就把包拽到自个身边,把里边的东西统统倒出来,找那几个加热袋。那玩意也就方便面大小,加上水,温度瞬间就上去了。我用手去抓它,烫得一哆嗦,手心顿时冒起来几个泡。这东西要到了周同背上,那还不把他活活烫死。我于是用衣服把加热袋包上,然后才放到周同的背上。他也不知道是痒的还是烫的,总之在我手底下,就没停止过挣扎。慢慢地他安静下来了,后背起了一层像是塑料薄膜一样的东西。我用手去揭,撕下来一层透明膜,随手就丢到了一边。周同这会儿已经是气息奄奄了,冷风一吹,不住地哆嗦。我赶紧又给他套上衣服,扶他坐起来,问他感觉怎么样?周同动了两下嘴皮子,一脸的哭相。我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沾上的那玩意,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这儿。
周同看样子是没力气走了,我只好让他背着包,然后我再背着他。他也不算重,可我急着想走快,走不出多远就累得喘不上气来。我又怕周同在我背上断了气,走几步就要颠他一下,听见他呻吟,我一颗心才能放下去。这一路直走得天昏地暗,走得我浑身是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直到看见东边的山谷中央,翻起来一抹鱼肚白。我看了一眼表,竟然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天亮之后周围诡异的东西也就没那么可怕了,我把周同搁在地上,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呈大字躺在了路中间。反正这路上也没车,我也不用担心被谁给轧死。
才躺了几分钟,我就感觉自己快睡着了。周同的状况还不清楚,万一我睡了,他死了怎么办?想到这我赶紧挣扎起来,爬过去看了看周同。他正睁着一双眼睛,看见我,竟然还傻笑了一下。我问他感觉怎么样,背上还痒不痒了?他微微摇了摇头,嘶了一声,说你把我皮都烫掉了。我说不烫你怎么能治得好,把周同扶起来,喂他喝了一口水。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我还心有余悸,举起自个的手看了看,生怕那种菌丝一样的东西,也潜藏在我身上。
之前不看还没觉得,现在一看,手上烫起来的泡全磨破了。手心里就没几块好肉,一动,疼到心尖上去。我给自己上了点白药,给周同背上抹了一层酒精。他背上没有留下明显烫伤的痕迹,可见加热袋的高温,全被那种菌丝挡掉了。处理完伤,趁着天早,我们俩各自睡了一会儿。
我从没试过这么累,躺在水泥路上,比躺在自己床上睡得还舒服。我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哥在前边跑,我在后边追。追着追着,我哥突然停住了。我急忙跑过去拉他,把他拽过来一看。我哥竟然没有脸,就一张面皮,还显得黑黝黝的。我却一点都没吃惊,还特镇定地告诉我哥,我把周同带来了,杀了他你就能回来了。我哥没有脸,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声音。他对我说周同不该死,从开始到现在,最无辜的就是他。说完我哥就不见了,我有点犯迷糊,还想再去追。又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原地转了一圈,梦就醒来了。
这一醒来,我就感觉浑身上下到处都疼。特别是两条胳膊,根本抬都抬不起来。我问周同自己能不能走,我估计是背不动他了。周同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我看的有点傻,问他,你的伤不是在背上吗,怎么走路会瘸?周同咧着嘴,说这腿是刚才睡的时候压麻的。.我怕他还没完全恢复,于是把他的包接过来背在背上。
我们两个走走停停,过了中午,停在路边吃了一点东西。空下来我又看了看定位仪,从昨晚上到现在,我们所处的海拔竟然下降了一百多米。我都怀疑怎么会降得这么厉害,也没看出来这路两边的地势有没有抬高。至于我哥所在的那个点,再稍微往西南一点就到了。公路的走向直指东北,要往西南走,那就得离开脚下的公路往林子里走。路两边全是茂密的灌木丛,乍一看去,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我于是把镰刀拿在手里,打算劈一条路出来。我安排周同在原地守着行李,没过多会儿,他就跑过来叫我别劈了。他说他发现那头有一条现成的路,也是往西南方向去的。
我一听说有现成的,赶紧跟着周同跑去看去。果然看见一处地方的灌木丛往两边倒,露出一条一人宽的小径来。倒下去的灌木有一些已经断了根,可是却还没完全枯死,凭这一点判断,这条路开出来的时间不会太长。周同走到那路上招呼我,说这肯定是周芸他们走过的。他们已经蹚过一遍了,我们再走,也就不会再碰上什么危险了。他说着已经开始在那路上蹦跶起来,快活地跟来郊游似得。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山间小路不比公路,我们走了一下午,在定位仪上的位置变化也没有多少。周同累得蹲下来喘气,看我从他身边走过去,问我现在有劲背他不?我也累得都不行,白了他一眼,让他滚。周同还真就在地上翻了个跟头,看他的动作,菌丝的影响已经完全消退了。我却还是担心,怕一到了晚上,那菌丝还会再冒出来。我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死狗身上出现,后来又在周同身上出现?那它会不会也在我身上出现,真有那么个时候,周同能不能救得了我?
我边想边打算停下歇会儿,突然听周同在我后边嚎了一嗓子。他嚎的什么我没听清,好像是“舌头、舌头”。我转过身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