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呕了两声,强忍着恶心,沿着我哥走过的路线,踏进血池巷子里。我哥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跟我拉开了一段距离。我加快脚步想追上去,搅动血池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沉在池底的东西顺势翻了起来,有断了根的胳膊和腿,还有张只剩下半个鼻子的残脸。诸如此类的东西非常多,我心里犯哆嗦,想起刚才那些进入巷子里面惨叫的人影。他们是不是全在这血池里?还有,他们不是亡灵吗,怎么亡灵也会被拆的这么七零八落的?血池巷子长的望不到头,我原以为我哥会一直走到底。没想到他半道就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了看巷子两边的夹墙。这两面墙都属于建筑物的后墙,其中一面上,有一扇极其隐蔽的窗户。嵌在墙体上还往下凹进去,要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哥显然是在看那扇窗,估摸了一下距离之后,居然附在墙壁上朝着窗户爬了上去。
我不知道我哥是怎么附在那面墙上的,感觉墙面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借力攀爬的点。我哥却偏偏爬了上去,速度还很快,不消一刻就已经爬到了窗户边上。他在窗台上蹲下来后,向下伸出了手,示意我往上跳,他好抓着我把我也拉上去。我有点怀疑我哥这指示是不是下错了,我站的位置离我哥的手,少说也有差不多两米的距离。这一下跳起来两米高,我哪有那种逆天的弹跳能力?可是看我哥又好像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一点,还是在那窗台上蹲着,伸出手来等着我。我一咬牙心想,管它能不能成呢,跳起来试试总归是没错。于是我先向后退了退,接着助跑起跳,整个人一跃而起。我真是没有料到,这一跳居然错过了我哥的手,直接撞在了那扇窗户上。那层不透明的窗户纸把我给弹开了,我又从半空中跌落到了下方的血池巷子里。这一下激起一大片血花,我耳朵里嗡的一声,也好像进去血了。
我摔得狼狈不堪,头脑懵了一下,这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起来之后我想到的头一件事,是怕我刚才的动静,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扭头朝巷子口看了一眼,幸亏那儿到现在还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可就在我准备好再次起跳的时候,一道黑影却突然掠进了巷子里。它来的非常快,只一瞬已经顶在了我鼻尖前面。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只听耳边响起一声尖利的啸声。那啸声跟那来的东西应该是一体的,可我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什么东西攻击我。我睁眼一看,才发现我哥已经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脚底下踩着一只怪鸟,一人一鸟,正在空中不断地扑腾。那怪鸟从头到尾大约有一个人那么长,长着一张尖喙细鼻梁、不人不鸟的脸。它眼睛里没有瞳孔,嘴一张就是一声尖啸。
刚才从巷子口掠进来的正是这种怪鸟,看起来不仅动作快,力气也大。我哥踩着它没一会儿就被甩了下来,哗啦一声,也落在了血池子里。怪鸟从空中俯冲直下,拿爪子去就地一滚躲了过去,背后露出空档,险些被那怪鸟啄伤。那鸟一嘴落空了,显得非常气恼,边飞边叫,声音在窄巷子里听着便觉刺耳。它似乎不敢落进血池,就在巷子中忽上忽下地扑飞,正好一只断手从血池中浮了起来,那怪鸟也不挑,飞上前衔起断手,一口便吞了下去。它再接着追赶我哥,不过却已经慢了一步。我哥捡起他带在身边的那块木板,等那怪鸟扑到面前,一板子就拍了下去。怪鸟被我哥拍翻在了地上,我哥又上去,一脚踩住鸟脖子。他抓住鸟头用力一掰,只听夸嚓一声,鸟脖子掰成了90度。鸟腿鸟翅膀多抽动了几下,然后,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我哥绞杀了怪鸟后直起身,朝着我便要走过来。他大概迈出两三步,突然一顿,仰起脖子往头上看。我也顺着看了一眼,忍不住骂了声娘。只见两边建筑的屋顶上,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七八只同样的怪鸟。怪鸟一齐向左歪着脖子,然后又动作一致地向右歪。就这么左右歪了两三次之后,领头的怪鸟一声尖啸,哗地一下腾空而起。其余怪鸟也都跟在它屁股后面,像一个小型轰炸机方阵,冲着我和我哥飞扑而来。我手忙脚乱就想找东西对付它们,却看见我哥就地蹲下,将手探进血池,捞了一把断臂残肢出来。他也是真能想办法,手一扬,先抛出去一只泡的发胖的脚掌。领头的怪鸟看见脚掌张嘴就去叼,跟着它的那些个怪鸟,也纷纷扑扇着翅膀上前去抢。它们那阵型顿时就乱了,也忘了要攻击我们这一档子事。
我哥抛出脚掌后迅速地跑了几步,不等怪鸟们回过神来,又从另一个方向,丢出去一只胳膊。胳膊明显比脚掌肉多,没抢着第一口肉的鸟,赶紧掉头去追那只胳膊。鸟群当中确实有一只领头的,但是看它们争抢食物那劲,估计群体里的等级意识也并不是太强。怪鸟此前就已经飞得很低,再加上巷子里空间有限,鸟的数量又多。这一掉头,一只鸟的翅膀,干脆就撞在了墙上。翅膀撞折了鸟也掉了下来,我瞅着这是个机会,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把鸟脖子掰断。也许是我用的劲不够大,那鸟在地上扑腾了好一阵还没死。另外几只怪鸟突然一眼看见我在屠杀它们的同胞,也不管我哥再给它们扔什么吃的,统统冲着我飞了过来。我疾疾地向后退,却还是被领头的怪鸟一把抓住了肩膀,整个人顿时离开了地面,叫那怪鸟高高地吊在了空中。
这可真是我没想到的,眼看着脚底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