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抱着双膝缩坐在角落里,竟就这么一夜不曾合眼过。突然,只听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开心置之不理,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喂,你没事吧?”陆舟松去林子里打完一套拳回来,天已经大亮了,估摸着这会儿开心是起来了,记起阿娘嘱咐他的话----带小姑娘出去转转,好散散心。不想,推门进来却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禁担忧起来。
开心不说话,依然把头埋在膝盖间。陆舟松见此,走过去看了她好一会儿,担心她被闷傻了,搓了搓她的肩旁,皱眉道:“喂,你不会就这么坐了一夜吧?早上阿娘还让我带你出去走走,你这样子,她会担心的。”
明明和她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什么他们要对她那么好?而那个和她朝夕相处的袁明浩,口口声声说爱她,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人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屋子里陷入沉默,陆舟松脸上是尴尬和担忧的神色,不知道开心怎么回事,只得干着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总归是救命恩人,开心不愿意为难他,缓缓地从膝盖间抬起头,看着陆舟松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出门。”
陆舟松听她开口说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爽快地说道:“不去也成,看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难怪阿娘多留了两个馒头给你吃。走吧,我带你出去吃早饭。”
开心知道这母子俩是真心实意待她好,不愿意拂逆陆舟松的好意,虽实在没胃口,也只得勉强下床,跟着他出屋门。陆舟松打破沉默,对她说道:“我叫陆舟松,你叫什么名字?”
“甄开心。”开心简单地回答到,心里并不想多说话。
“名儿倒不错,就是怎么也看不出来你跟这名字搭边。”陆舟松将开心带到吃饭的木屋里,并没有恶意地嘲讽了一句。开心懒得计较,呵呵笑了两声算是敷衍过去。
开心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清粥便放下汤匙,真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陆舟松见她神情慵懒,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幸亏听到外头有人喊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边朝屋外走去一边对开心说道:“你吃了早饭回屋子睡觉去,瞧你那眼圈乌青得跟吃了两拳头似地。”
开心见陆舟松离开,慢慢地喝了半碗清粥就回屋去了,她躺倒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木梁瞧。昨晚忍不住在大娘面前痛哭失声后,心中的悲痛去了大半,只是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泪水还是会忍不住掉落。这会儿从鬼门关回来一趟后,竟然没有勇气再去寻死,心里会贪恋生的好,可目前还没有那种活着真好的感慨,而是满满的索然无味之感,可这样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开心得不出结论,因昨夜一宿未合眼,再者因陆舟松母子俩的体贴使她没有受到额外的精神压力,这会儿困倦感袭来,眼皮一合,沉沉地睡了过去。直睡到日头高上,吴氏劳作回来还未醒。
吴氏瞧开心这会儿睡得沉,听儿子说她坐了一宿,便不忍叫醒她,只是特意给她留一份午饭等她醒来吃。吴氏用过午饭,休憩片刻后继续出去劳作,在家门口遇到陆舟松,忍不住对他说道:“阿松,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却一副想不开的样子,你可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陆舟松吐掉嘴里的草根,说:“那丫头到现在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谁晓得她遇到什么事了?”吴氏无奈地摇摇头,嘱咐了儿子一句话就出门了,“既然把她带回来了就没有赶人家走的意思,小姑娘也怪可怜的,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陆舟松哭笑不得,对着母亲的背影说道:“您什么时候看到我欺负过女人了?”陆舟松用过午饭,到底还是不放心,来开心的屋子瞧她怎么样了。却见她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一副发愣的样子。陆舟松猜想她所受到的打击该挺大的,一时消沉也是情有可原,便悄然地退出去。
不想,一连几日,见开心总是这幅病怏怏的样子,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这样的情绪自然感染到吴氏,时常也会听她唉声叹气。陆舟松不禁动气,这日左手端着一碗清粥,右手端着一盘竹笋炒肉丝,脸色颇为严肃地走进来。
陆舟松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三步走到开心面前,见她目光呆滞,面容消沉,好好的一个人搞的如此颓废,厉声道:“你这样弄得自己跟个活死人有什么两样?死不成就好好吃饭,这个样子只会仇者快亲者痛,你对不起生养你的爹娘,更对不起你自己。”
开心的身体微微一颤,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抬眸看了一眼陆舟松后又低垂下眼帘,仍然不为所动。陆舟松眉目一皱,突然拎起床上的开心,扼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出家门。开心没有任何反抗,手腕虽被陆舟松捏得生疼,却愣是不吭一声,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
陆舟松将开心带到一条偏僻的街巷,向左一拐,进入了一处破败的房屋,但见房屋的院子里围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他们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眼窝凹陷,当中站着个在他们之中个子最高的男孩,男孩一边将手中的馒头掰成两半分发下去,一边兴奋地说道:“别抢别抢,每个人都会有馒头吃的。”
当中一个最为瘦小的女孩一接过半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竟然来不及咀嚼,等她把最后的馒头屑都捡起来咽下后,两只大大的眼睛饥渴地盯着别人的馒头瞧,还时不时地吞咽着口水。
陆舟松和开心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