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年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轻敲着手背,他淡淡睨着对面脸骤然变得惨白的女人年不见,她越发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女人的风情,眉宇间的妩媚。淡化了军人的正气。
他以为他再见到她,会心潮湃澎,会恨不得掐死她,可是真的见到了,他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早在时间的流逝中而消弥,他们都不再年轻,已经没有年少轻狂的强烈爱恨。
经年的人生阅历,让林子姗很快冷静下来,她轻扯唇角,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轻笑,“阿年,你还在恨我当初的不告而别,对吗?”
薄慕年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嘲弄,“恨,你也配?”
林子姗的脸再度惨白,这次是一点血都没有了,她看着对面神冷漠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看着她的目光冷漠得令人发指,“阿年,不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承受不住。”
“我言尽于此,不要再去找韩美昕,她不是你,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薄慕年冷漠的站起来。刚移开脚步,他的手腕已经被一只小手牢牢握住。他微垂了眸。盯着紧攥着他的手,冷斥道:“放手!”
林子姗委屈地看着他,手上用了力,并非放开,她苦涩道:“我知道我不该回来,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得远远的,可是……阿年,我想你了!”
薄慕年的心狠狠一震,他忽然用力收回手,转过身来怒不可遏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林子姗,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林子姗望着他眸子里颤动的怒意与恨意,她没有退缩,“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当年我离开,真的是有苦衷的。”
薄慕年目眦欲裂的瞪着她,冷笑道:“好一句有苦衷,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体谅你?”
“我没想过你会体谅我,我只想要你别对我这样冷漠,阿年,我不指望我们能回到过去,但是我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可以吗?”林子姗乞求地望着他。
薄慕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态度有所软化,他重新走到沙发旁坐下,只是偏头看着窗外,不再看她。即便如此,林子姗也心满意足了,至少他没有甩手离去。
林子姗重新坐下,侍应生送来一杯卡布奇诺,咖啡面上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她双手捧着杯子,借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她慢慢平静下来,“阿年,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薄慕年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她自讨了没趣,也不恼,静静地望着对面这个她爱逾生命的男人,她轻笑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沉默寡言,以前跟在你身边,我总是在猜测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可是我总也摸不准,当我以为你爱我时,却发现你根本就不爱我,当我以为你不爱我时,又发现你爱我。我就在这种不确定里生生受着煎熬。”
薄慕年终究还是回过头来看她,“这就是你当初离开的原因?”
“不是。”林子姗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因为这么浅薄的原因离开他?但是这也确实是一部分原因,因为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深,她不敢冒险告诉他实情。
她向来骄傲,若不是走投无路,又岂会拿他母亲给她的钱离开他?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离开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阿年,我们都不再年轻了,我回来,是想和你重归于好,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林子姗真诚地望着他,眼底赤果果的爱意没有丝毫保留,她爱他,她要他!
薄慕年嘲弄地盯着她,“你以为我还会要一个弃我而去的女人?”
“阿年,你还爱我!”林子姗笃定地望着他,语气斩钉截铁,他若不爱她,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她的阿年,是个在感情上毫不拖泥带水的人。
薄慕年轻扯了下唇角,扯出一个讥诮的笑意,“你凭什么认为我还爱你?”
“就凭你还肯见我,还肯跟我们事务所合作,阿年,我了解你,如果你不爱我,你有千万种方式让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但是你没有。”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我不用费心去做什么。”薄慕年冷冷道,没有意外的看见她的脸再度变得惨白,“我今天来,是提醒你,不要再去韩美昕面前胡说道,她跟你永远不是一种人。”
说完,薄慕年起身,这次毫不犹豫的离开。
林子姗脸大变,她急急站起来,她刚迈开步子,眼前一阵晕眩,她连忙伸手撑住桌面,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那杯动都未动的卡布奇诺。
杯子摔到地上,立即应声而碎。
薄慕年前行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来,就看见林子姗如断线的风筝,往地上栽去。他心口一跳,连忙大步走回来,伸手接住她往地面滑去的身体。
“林子姗?姗姗?姗姗?”薄慕年轻轻摇晃着女人的身体,女人脸苍白,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剪影,他蹙了蹙眉头,将她打横抱起,迅速走出咖啡厅。
医院急救室外面,薄慕年倚墙而站,他手里燃着一根烟,转头望着紧闭的急救室。有护士过来,看见他抽烟,不悦地提醒,让他把烟灭了,或者去吸烟区。
薄慕年摁灭了烟,转过身来,就见医生边摘口罩边走出来,他大步迎上去,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薄慕年比医生高出一个头,医生仰头望着他,道:“薄先生,她已经苏醒,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知道她的病情到哪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