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年也说过,爷爷身体不好,最渴望的就是抱重孙,她要是告诉他,她没怀孕,万一他一激动,就那个啥了,她不是罪过了?
这么想着,韩美昕觉得沙发上全是钉子,让她坐立难安,她望着老人殷切及关怀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欺骗他,她正打算如实以告,谁知道老爷子突然道:“你被阿年那个臭小子弄流产了?”
韩美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已经被薄老爷子脑洞奇开给惊住了,她怀都没怀,哪里来的流产?
薄老爷子瞧她脸色惨白,又是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像是受尽委屈的模样,就已经确定她真的流产了。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气不打一处来,腾一下站起来,突然飙升的血压让他的身体晃了晃。
韩美昕看着他气得铁青的脸色,她连忙走过去,伸手扶住他的手腕,“爷爷,您怎么了?”
薄老爷子看她一眼,缓过那股劲儿,他脸色和缓了些,满眼都是愧疚。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握住,他强忍着悲痛,因为现在更需要安慰的人,就是韩美昕,他安慰她道:“美昕丫头,孩子没了就没了,再怀一个就是,不要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说完,想起薄慕年的可恶且恶棍的行径,他气得咬牙切齿,怒道:“阿年也太不知道轻重了,回头我就收拾他,让他长长记性!”
韩美昕瞧老爷子一脸的义愤填膺,她倒是不好告诉他,她根本就没怀孕,要不就这样蒙混过去?
她转念又一想,这样欺骗老人是不对的,她应该向他坦白。虽然他们才见过几次面,但是老爷子对她就像对待亲孙女一样,做人不可以抱有侥幸心理。
也许她现在说了实话,薄老爷子一时之间会不原谅她,但是等这事过去了,说不定他会念在她诚实的份上,原谅她。
思及此,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薄老爷子反被她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弯腰去扶她,“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伤心,但这不是你的错,快起来。”
薄老爷子越是劝说她,她反而越没法继续心安理得的欺骗他,她垂下头,满含歉疚道:“爷爷,对不起,我撒了谎,我没有怀孕!”
薄老爷子眉头一蹙,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韩美昕抬起头来,道:“爷爷,我没有怀孕,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我……”韩美昕并不想推卸责任,因为当时薄慕年打断她的话时,她没有立场坚定地告诉他们,所以她也有错。
薄老爷子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沙发里,他盯着韩美昕,脸色阴晴不定,他眯了眯苍目,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不顺着我刚才说的话演下去?”
韩美昕心里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对上老人洞悉一切的目光,她顿时了悟,刚才老人一直在帮她自圆其说,如果她真的顺着老人的话说自己流产了,她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
这样一想,她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做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法眼。她现在甚至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演下去。
韩美昕抿了抿唇,道:“我爸爸从我小时候起,就教育我做人要诚实,以诚待他人,他人必以诚待你,所以我不愿意再撒谎,我做错了,错就是错,敢于承认,敢于改正,才不会让我爸爸失望。”
薄老爷子盯着她,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在这浊世中摸爬打滚,她还保持一颗赤诚之心,实属不易。薄老爷子心里极为赞赏,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韩美昕,但是他相信他孙儿的眼光。
薄慕年自己挑的媳妇能差到哪里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甚至没有派人去调查韩美昕的身世,就这样百分百信了她,让她加入到薄家这个大家庭里来。做这个决定时,因为种种因素,他也曾动摇,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信任她。
上次韩美昕穿着束腰裙与高跟鞋回薄家大院,没有一点孕妇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起了疑,只是不好问,一来作为长辈,二来是问了,薄慕年也未必会和他说实话。
刚才,他确实有试探之意,如果韩美昕顺水推舟,承认是流产了,那么他会教训阿年,不为别的,只为他看走了眼。
可是此刻,他竟觉得欣慰,敢作敢当,错了敢于承认,这样的品性也说明了她的人格,“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想让我们接纳你入门?韩美昕,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蒙骗?”
韩美昕吓了一跳,一颗心颤了几颤,她现在该怎么办,立即磕头说自己错了,然后求原谅么?不,做人不该是这样的,她道:“爷爷,我从来没想过欺骗您,就算有欺骗,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这么说,你撒谎还是为我好了?”薄老爷子冷哼一声。
“我不敢。”韩美昕诚恳地望着他,“爷爷,我非常敬重您,我不想对您撒谎。刚才我也可以顺着您的话圆了这个谎,但是我不能,因为我一旦圆了这个谎,那您就真的白疼我一场了。”
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字字说进了薄老爷子的心坎里,若是心里还有所不悦,此刻也一扫而空,他虎目一瞪,“你倒是知道我白疼你一场,那还敢撒谎不?”
“下不为例!”韩美昕举起手来,俏皮道。
“你哟!”薄老爷子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却是一脸宠溺,“起来吧,别跪着了,刚流产,要好好将息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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