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贺雪生点了点头,极力忽视徐卿的热情,她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她很想知道,她就坐在她面前,她为什么不认她?
徐卿让四姐去煮‘奶’茶,然后亲自去厨房里张罗了点心出来,满满两大盘,还把她当孩子一样宠,“雪生,尝尝点心,我亲自烤的,看喜不喜欢。”
贺雪生喉咙里堵得厉害,她分明知道她是她的‘女’儿,却还是把她当陌生人一样,在她心里,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要认她?
她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放下点心,突然站起身来,“对不起,夫人,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握着沈存希的手,往‘门’口走去。
徐卿慌张地追过去,她握住她的手腕,急切道:“雪生,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贺雪生眼眶发烫,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到底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认她就这么难吗?她摇头,“不,您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不该来。”
说完,她用力甩开徐卿的手,徐卿被甩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怔怔地望着突然发脾气的贺雪生,眼眶湿润了,“雪生,别走!”
沈存希站在旁边,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曾经的依诺有多渴望母爱,他是知道的。那时候她以为董仪璇是她的母亲,哪怕董仪璇做的黑暗料理会害得她食物中毒,她也眼都不眨的吃进去了。
她渴望得到母爱,却又害怕希望落空,此刻的情绪才这样反复无常。
贺雪生恶狠狠地瞪着她,像一个受伤的刺猥,竖起身上尖利的刺,一字一字从齿缝里迸出来,她道:“我们萍水相逢,我有什么理由在大年三十这天来打扰您?”
“你没有打扰我,雪生,不要走,陪陪妈妈,好不好?”徐卿再也忍不住,不想再在她面前装下去,她们已经错过了32年了,她一天都不想再错过。
贺雪生的心狠狠一颤,妈妈两个字撞击着她的灵魂,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她终于说出来了,在她说出更多狠话之前,她承认了她的身份。
徐卿自知自己失言,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不安地望着她,“我……”
“我没有妈妈!”贺雪生移开视线,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她心如刀绞,‘唇’齿间抹开一抹苦涩,一直苦进了心里。
徐卿上前一步,试探地去拉她的手,“雪生,我没有骗你,我是你妈妈,对不起,我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怕你再也不让我接近你。”
贺雪生浑身都在抖,她想甩开她的手,却又眷恋着她掌心的温度,这一次,再也不会‘弄’错了吧?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是不是我不来,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徐卿一愣,随即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对不起,我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我……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妈妈,我对不起你!”
当年她生她时九死一生,生下她后就难产昏‘迷’了,她再醒来时,已经把在桐城发生的事忘了。再加上家里人有意隐瞒,她一直没想起来她曾嫁过人,生过孩子。
她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得干干净净,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因为没有哪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忘记。
贺雪生闭上眼睛,不让自己落下泪来,“你是不负责任,既然你不要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
徐卿拼命摇头,泪水涟涟地望着她,心痛到了极点,“对不起,妈妈从来没想过不要你,妈妈是身不由己,原谅我好不好?”
贺雪生撇开头,心里很不甘心,可如今,她亦是做母亲的人,与沈晏白分开,她亦是身不由己,她应该更能理解她那种无奈的感受,她捂着眼睛,低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我?”
“对不起,雪生,那时候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等我去找你时,孤儿院的院长已经死了,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你的下落。如果不是看见你去参加电视台的访问,我还不知道你在桐城,在你父亲身边。”徐卿又痛又悔。
贺雪生想起来,七年前院长临死前,她赶到孤儿院,院长告诉她关于她的身世,那天离开时,她似乎看到有车牌的车去孤儿院。
七年前,她们曾擦肩而过,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徐卿见她不说话,像个罪人一样忐忑的等着她宣判,“雪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不出现在你面前。”
“您不出现在我面前,您要怎么陪着我?”贺雪生哽咽地问道。
徐卿一愣,有些‘弄’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她迟疑道:“雪生,你的意思是……”
“您已经欠了我32年的母爱,难道您还要继续欠下去?我这里不赊账的,您要加倍加倍地对我好,才能把欠我的都还给我。”贺雪生任‘性’道。
徐卿又惊又喜,她‘激’动地抱着她,喜极而泣,“谢谢你,雪生,谢谢你。”
贺雪生闭上眼睛,心里堵着的那一团气奇异地消失了,原来有母亲疼爱,是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安心。当有一天,她累了倦了,只要在母亲身边撒撒娇,又能找到继续出发的动力。
她想,她错了,她不应该继续瞒着沈晏白她是他妈妈的事情,她自以为是对他好的方式,却并不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