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坐在椅子上,笑得有几分自嘲,“是我高看了自己,低估了他。想必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算计中,呵呵,我果然不如他。”
“连总,您别这样,这件事还有转机,只要稳住山西那边,好好安顿遇难者,我们还没有输。”助手急声安抚。
“好好安顿遇难者?拿什么去安顿?钱么?十几个遇难者,要拿多少钱安顿?我们现在拿得出来吗?”连默一连几声质问,越问越绝望,连氏易主是迟早的事,是他把爷爷一手打拼下来的江山葬送了。
“连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逃吗?”死了人就不好解决了,这是要被判刑的。煤矿什么时候不塌,偏偏他们刚刚接手过来就塌了。
连默冷笑,“逃?我连默不做逃犯,去订两张飞往山西的机票,我要马上过去安抚遇难者家属,还有我账户上有多少钱都马上提出来,我闯出来的大祸,自然要我自己来背。”
“是,我马上去办。”助手转身,撞到椅子差点摔倒,连默沉声道:“不要慌,就算输得难看,也不要让自己难看,给别人笑料。”
“是,连总。”
连默看着助手快步跑出办公室,他摁在办公桌上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他目光阴冷,沈存希雷霆手段,他算是见识过了,他不仅要置他于死地,还要将他送进监狱,简直太狠了。
既然他夺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也不会客气,必定礼尚往来。
他拿起手机,翻到一个电话号码,他脑海里那张笑脸逐渐清晰,他闭了闭眼睛,狠下心来拨通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给我打电话,看来你已经撑不下去了。”
连默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伫立在阳光下的希塔,他一字一顿道:“把她送进监狱,不,让沈存希亲手将她送进监狱,拿你的命去赌。”
挂了电话,他眸里的狠光褪去,俊脸上布满了忧伤,爷爷料事如神,知道他撑不了连氏多久,给他布了最后一局死棋。他不能赢,也要两家两败俱伤。
命运的齿轮已经重新转动,沈存希,谁输谁赢,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沈存希望着朱卫,惊诧道:“煤矿塌了?”
“是,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死了十几个人,遇难家属正在煤矿前闹事,连默已经赶过去处理了。”朱卫神色凝重,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计划。
沈存希伸手捏了捏眉心,与连默接洽的煤矿是死煤,就算他盘下也赚不到什么钱,反而会将资金填进去,让他可以集中精力对付连氏,这是他的目的,却没想到煤矿塌了。
他并不想置连默于死地,然而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他。
朱卫见沈存希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沈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用我们做什么,连氏都会易主。”沈存希垂下手,对手如此不堪一击,他再落井下石也没有任何意义。
“您的意思是?”朱卫迟疑道。
“让我们的人撤离连氏,不要受到牵连,还有连根拔除连氏安插在我们公司的钉子,不要给连默死灰复燃的机会,其他的就坐观其变吧。”沈存希沉声道。
朱卫领命而去。
沈存希站起来,缓步走到落地窗前,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他看着不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的希塔。
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为什么他竟一点都没有感到欢喜,心里反而更加沉重。隐隐感觉这件事还没有完,输赢还未定。
……
宋依诺开车飙回沈宅,她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车身似乎都要飞起来了。她下车的时候脸色发白,手心被冷汗打湿,但不是吓的。
她拿着文件,连车门都没锁,踉踉跄跄的往大宅方向跑去。
她很快跑进大门,蹬蹬地往二楼跑去,刚好撞见从卧室里出来的威叔,威叔看她神色不好,他拦下她,“四少奶奶,老爷子已经睡下了,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我要见爸爸,立即,马上!”宋依诺声音都在颤抖,因为着急,声线变得很尖锐。
“不行,老爷子已经睡下了,你有事等老爷子醒了再说。”威叔执意相拦。
宋依诺抬头怒瞪着威叔,“我等不了了,我要马上见到他,开门!”
两人再相持不下时,卧室里传来老爷子的声音,“阿威,让她进来吧。”
威叔这才侧身让开,宋依诺收回目光,她定了定心神,才伸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扭,门扉慢慢打开,她走进去关上门,才转身让床边走去。
老爷子坐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他盯着她,“这么急要见我,什么事?”
宋依诺走到床边,她死死捏着手里的文件夹,掌心濡湿,她盯着面前的老人,老人鬓发已经全白了,额上层层叠叠的皱纹,已经不复年轻,只有犀利的目光,还带着威仪。
“爸,十五年前的火灾究竟是怎么回事?”宋依诺平静的问出口,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一点也不平静,甚至是在恐惧,恐惧得知真相。
当初她怎么会鼓励沈存希去查找背后的真相?她这是自作自受!
老爷子双眼微眯,盯着她手上的文件,他说:“你不是查出来了吗?”
“这上面的一切不是真的,对不对?”宋依诺死死地盯着沈老爷子,似乎想从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