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莺这话完全超出木槿的预料,他自视自己未做过惹恼秋莺的事,可好端端的,却被她定了逐客令。
这样的事,木槿有些想不通了。
有些疑惑的看着秋莺,半响之后木槿才说道:“可是我哪里惹了秋莺姑娘?”
“大少爷并未做了什么,只是大少爷你真的是个好人,秋莺我不想……”
听了这样的话,木槿的心“咯噔”颤了一下。
你是个好人。
如此的话,接下去的那些可就不见得是什么好话了。莫名的逐客令让木槿摸不着头脑,这厢已经在这儿开始沉思,自己究竟何处惹了这秋莺姑娘。
并未察觉到木槿的不对,在稍微顿了一下后秋莺才接着说道:“方才大少爷不是问秋莺,这外头的闲言闲语秋莺是否晓得。秋莺终日在这茶楼里,里头的闲话怎会不知道。说真的,如此的闲语秋莺听多了,自然也就不会当回事。可是……”
话到这儿,秋莺顿住了。视线迎上木槿,瞧得很是认真。也不知这样瞧着他瞧了多长的时间,秋莺这才接下去说道。
“秋莺只是不希望木少爷这样好的人,招人话柄。”
茶楼的唱妓,虽然不似戏班子的戏子或者青楼的姑娘们,可也不见得在外有什么好的名声。若是同她们扯上一块,这对外可是会被人闲碎死的。
倒没想到秋莺竟然是因为这事才对自己下的逐客令,木槿有些愣愣的问道:“秋莺姑娘此话怎说,我是当秋莺姑娘为朋友,才同秋莺姑娘来往的。怎的会被人给闲碎死了?”
“大少爷,你可别忘了秋莺的身份。我这等卖唱女子,在他人眼里本就不是什么良家闺秀。大少爷你又是木府的大少爷,时常来我这儿,这外头的那些话,您不是都已听过了?秋莺方才就已说过了,大少爷是个好人。”
稍微顿了一下,便又说道:“在这种地方讨生活,形形色色的人,秋莺也是见得多的。说实在的,秋莺开始也以为大少爷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不过是图个乐子来寻秋莺的。可是时间久了,秋莺却觉得,大少爷同那些人,是真真不同。”
“每日的芍药花,足以证明大少爷是个有心之人。大少爷上我这儿,是来谈心听曲子的。这一点秋莺晓得。可是旁人却是不晓得的,在他们眼中,大少爷上秋莺这儿怕只是为了那风月之事。秋莺算不得什么良女,可是却也不希望大少爷落得个坏名声。所以大少爷以后还是少些上秋莺这吧。”
说完起身朝着木槿福了个万福,微垂着双眸的模样,看上去有点难受。
一开始接近她,木槿是有目的的,可说真的,等到认识过后方才知道,这女子有的自己说不出的好。
在这等地方讨生活的,自然有的自己独特的处事方式。如此的地方之下她还能保持自我的性情,单单这一点木槿便是喜欢的。
况且木允的亲事可以退掉,她也算是帮了不少的忙。
对于秋莺的怜爱,一朝一夕累积而成。现在又听了她的这一番说辞,更是难过。
同样都是女子,为何有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可主宰。
没有过去扶起秋莺,木槿开口问道:“秋莺,如果抛开一切,就只是说咱们。少爷我这个人,秋莺你可将少爷我当过朋友?”
“秋莺本就是个地位卑微之人,怎能做木大少爷的朋友。”
“我是认真的,还望秋莺姑娘认真回答。”
许是被木槿这话中的认真给愣到了,在沉默了片刻后,秋莺看着他的眼说道。
“自从大少爷每日不间断的为秋莺送这刚采摘的芍药花,空闲时分同秋莺谈心,秋莺便已将大少爷当做朋友。大少爷同其他那些纨绔子弟不同,这些秋莺明白。此生可得大少爷这一友人,秋莺自视值了。”
这样一番话,便也足够了。低垂下眼不住的笑着摇头,木槿说道:“秋莺,你可想过要离开这儿?过个寻常人家男耕女织的日子?”
“男耕女织的生活吗?”
已经起身坐回位置上的秋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虽然期盼可面上却带着涩涩的笑。
“大少爷说笑了,像秋莺这样的人,哪能想那些。我们在茶楼里唱曲的,住在茶楼的,同卖身是一样的,若是存不够银两或者无人赎身的话,便要一直呆在这儿。男耕女织的生活,秋莺可不敢想。现在秋莺就盼着趁年轻多存些银两,待岁数大了替自个赎了,随便找个人嫁了,便也就好了。”
这看起来很是机敏的女子,却也没想到对于自己的命竟然如此的悲观。这一瞬,木槿竟是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只得这样看着,说道:“等到岁数大了,一个人大好的年华也就没了。到那个时候在离开这儿?这一生岂不是白费了?”
“要不然大少爷你说秋莺要让如何做?趁着年轻的时候寻个有钱的老爷,赎了秋莺做妾?”
做妾,可不见得比她方才说的好到哪去。
当即便摇了摇头,木槿说道:“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与人妾侍我可不认同。”
“这样的说辞,也就只有大少爷您这样的人家才可说的。像秋莺我这等出身,若是想要有个好的归宿,做人妾侍怕也是唯一的一条出路吧。”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让她发出这样的感叹?木槿怕是怎样也理不清,只能认真的说道。
“我可就不这样认为,少爷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这与出身并无关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