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戴权在点心局内点了众多的糕点零嘴,吩咐小宫女门端着,自己手上也捧着个精致的食盒,一路缓缓走在最后。
冬日夜风吹拂而来,带着入骨的冷意,戴权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婉言谢绝了要帮忙的小内监,小心翼翼的捧着食盒。盒子四碟小菜,一瓶酒。不能让宫内人发觉皇帝生病了,只能偷龙换凤般把藏于酒壶中。
正走着,忽地嘻嘻的笑闹声传来,戴权脚步一滞,眼眸一瞪,在宫灯的照耀下,瞥了一眼远处假山后头正低声耳语说笑的小宫女。看其发饰,乃是尚食局的宫人。
尚食局在宫中诸司中位列倒数第二众女不愿前来就任。虽然是御膳房之地,但整日里烟熏火燎,且又近身不到皇帝身边伺候,因此来此处之女不是得罪宫人便是新来的丫头,规矩初学,久而久之,这方宫人就比不过其余诸局严禁。
饶是压低了声响,但话语还是顺着风飘进耳朵,戴权脸色顿时一白,心里一紧,但是面上不显,黑着脸朝两人走去,冷笑一声,在说什么趣闻呢,说出来,让咱家也高兴高兴。
两人回身皆是惊愕不已,吓得低头,小声嗫喏道:“回内相的话,什么……什么……也没说!”
“跪下,自己掌嘴,涨涨记性!!如今到真愈发没了规矩,连皇上也敢议论。”戴权说完,斜睨了一眼颤抖着死死咬嘴的两个宫女,而后转身离开。一回想之前隐约听到的话语,捧着食盒的手都有些抖,眉头紧紧锁着,脚步愈发快了起来。
自古帝王无私事,起居注每日列的条呈,真真是让人伤脑筋。
而且,最为重要……戴权冷冷扫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宫女们,不禁头皮发麻,心里忐忑不已。
宫中闹鬼,谣传乃是孝纯元后!
孝纯元后,乃护驾而亡。
帝至今感其恩!
紧锁眉头,一路静行了一炷香有余,乾清宫眨眼变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稍稍和缓起来,戴权缓缓敲了敲殿门,随后走进去。推开门,还未步入内殿,室内一高一低断断续续的,有低沉的呻!吟慢慢的传了出来,还带着一丝欢愉的意味。
戴权身子一僵,眼睫一抬,疾步入内,目光如刃直刺床榻。榻沿,跪着一女子,手轻捏慢揉大腿。“皇帝”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手肘撑着扶手,四指并拢托腮,嘴微微张开,发出惬意的声响,时不时的唤一声重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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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戴权!”贾赦脸上泛红,惬意眯了迷眼,嘴角一勾,悠悠吐了口气,看向戴权愣怔的神色,出声提醒对方上晚膳,而后才挥挥手,示意人停下。
果然,按按摩,出出汗,脑袋清醒多了。
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贾赦取了块桂花糕,一张口,尽数吞下,咀嚼几下,看起来豪迈极了!再喝口茶,大摇大摆的坐在龙椅之上,好整以暇地瞧了一眼从小佛堂里传唤过来的云华,整整自己的衣襟,道:“过来。”
云华眼眸一黯,身子僵硬动弹不得,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先前敲背捶肩的手指如今紧紧的攥着衣角。
不过清秀容颜,也做这幅姿态,真是东施效颦!偷偷腹诽着,贾赦原本就没多大兴趣,更何况他如今还病着,就算想干什么,也有心无力。但是吓吓人,感觉还不错。
起身,脚步移动,一步一步走到人跟前,贾赦弯腰,眼睛盯着她,瞧了半晌,又转身,拾了块糕点,张口便咬了一口,而后口中似是不经意一般地道:“你今年二十又四了吧?”
脑中轰地一炸,云华垂眸,敛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愕神色。
能在宫中混到不避讳主子名号,用自己闺阁之名,云华自忖有几分的聪慧。但是自佛堂之后,她忽觉神志一直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久久心淡定不下来。后宫争夺诡谲,但也未有今儿她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来由的心慌。思忖了半晌,云华小心翼翼道:“回皇上的话,是。”
“会唱歌不?”贾赦摩挲茶沿,随口道:“来首《玉阶怜》!”
《玉阶怜》乃是前朝宠妃失宠后而作,哀怨非常,期间高1潮部分最为凄惨,压低腔调嗤嗤直笑,若嘲若悲,简直是怨鬼索命来了。
云华闻言,不解。
“不唱啊,那跳个舞,让朕瞧瞧!”你身段是否灵巧能装鬼!懒洋洋的靠着椅背,贾赦幽幽说道。他总有感觉,此事贼喊抓贼的可能性要高于任何阴谋诡计。赦大爷他第六感可准了,都是当年被打然后逃跑出来的经验,如今能提前感知前方是否有敌情了。
贾赦眉头一簇,眼眸闪过一丝玩味看了一眼还跪地的云华,学着皇帝手曲起,敲敲光滑的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动,一下一下边敲边看人。
甄、家!
殿内一时静谧,唯有屋外沙漏一滴一滴落下的声传来。
愈发垂目,云华双手不由得往袖内缩了缩,心里七上八下的骇量翻滚,还未待理顺思绪,便听上面轻飘飘的话语传来,“什么都不会啊,连回答朕都不敢了?先前朕见你还能说会道!”
“回……回皇上的话,奴婢不敢。奴婢……”云华面色一白,恭恭敬敬的垂首,话语中还漏着一丝的颤音,吱吱唔唔的嘴巴张了张,却是奴婢来去,一直猛磕头,未说任何的话语。发出砰砰的响动,额头还渗着一丝的血迹。她着实还未回过神来下午之事。说多错多,没准还不如不说为好。
贾赦眼眸眯起,划过一道锋利的目光,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