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祚无话可说,心中像是吃了一碗老鼠屎般郁闷,却只能道:“为国举荐英才,是臣子们的本分!”
陈长祚对李峰十分不感冒,并不是因为李峰是捐监的原因。这年头,那个衙门里没有几个走后门来的人啊,多他一个李峰也不算啥。只是这一阵子工部里隐隐有传言,这个小子乃是走了魏阉的门路,安插进来的。所以,虽然那天李峰在斗宝大会上出尽了风头,但是陈长祚的心里和其他的东林当然一样,对他起了戒备之心。
你李峰或许是有通天本领,但是你和我不是一伙的,就是我的敌人。敌人的本领越大,就越要除去。
那天在研究究竟让谁来修建这座石桥的时候,平时一个个抢着做事捞油水的下官们,却一个个都往外推。因为谁都知道,这座桥干系重大,修好了那是应该的,耽误了工期,误了皇陵的修建,那就是有罪。因此,当屯田司的一个所正提出来,说李峰此人可以担此重任的时候,陈长祚眼里一亮,虽然知道这是有人在嫉妒或是趁机报复,但是他还是应允了。只要李峰不能按期完成工程,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弹劾他。因此在上奏的时候,工部除了正常的举荐了一个所正之外,还将李峰也捎上了。当然,老奸巨猾的陈长祚是不会将自己牵连进去的,只是在奏章中说,工部在合议时,有官员提出李峰素有才干,也可担此重任,但是自己觉得不妥,不过也上奏皇上,请圣裁。
这种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老奸巨猾的东林党人们,一看明白了陈长祚的意思,一个个都不吭半句气。朱木匠一看到这个奏章,果然中计,一脚就将李峰踢到了坑里。
朱由校看着施工顺利,很是高兴,便将李峰和钱达叫过来问话。
李峰便说为了加快工程的进度,自己和钱达商量了一番,结果钱达提出来先造好模型,然后自己想出了龙门吊来吊石头的办法。和钱达相处几天,李峰觉得此人还是不错的,因此便将功劳分点给他。听到李峰如此一说,钱达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峰,充满了感激。
朱由校一听李峰如此说,又命钱达将模型取来,仔细观摩了一番,又拿起游标卡尺比比划划,赞不绝口。
看完了模型,朱由校有问起李峰,为何那龙门吊能够轻松的吊起那么重的东西,其他的官员们也是好奇万分。
李峰不好解释,便叫人将那龙门吊钩放下来,指着上面的几个滑轮,说了一大通做功恒定,省力不省功之类的理论。他也不怕皇帝和那些官员们听不懂,听不懂正好,他们越是听不懂,就越是会觉得自己学问高深。
这是中国文人一贯的传统,李峰在后世的时候,就深有感触。在西方,如果你能将一件复杂的事情变简单,那么别人会说你有本事;在中国,你能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才算是有本事。
果然李峰的理论谁也没有听说过,一个个听得云里雾里,谁也不敢吭气。
不过听不懂,不等于这帮人都是傻子。
正在负责庆陵建造的工部侍郎邵辅忠突然走出来,向朱由校行礼说道:“陛下,此龙门吊实乃是建筑工程之利器,臣恳请陛下让李所副督造一批,定然可以加快先皇陵寝的进度!”
一闻此言,兵部和户部的官员也纷纷附议。兵部说此物乃是筑城利器,至于户部的想法,则是用此物在漕运码头装卸货物粮食,要省事的多。
朱由校见李峰的龙门吊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十分高兴,转脸对李峰道:“李爱卿,回头你统计一下,帮他们造些龙门吊!”李峰咧嘴一笑,对朱由校道:“陛下,这龙门虽是微臣设计的,不过却生产的,各位大人只订购,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朱由校睁着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抬起脚就给了李峰一脚,低声骂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