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回国子监。”扶笙大袖一挥,转身就走。
汪敏和董子玉跟上去,“不吃饭了?”
“不吃了!”
一炷香后,三人蹲在西舍的隐蔽角落里,看着摆在院落醒目处的半截红烧鱼尾,全神贯注。
良久,董子玉按捺不住了,“我们不是在查案吗?干嘛又在这里捉猫?”
扶笙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董子玉蹲得久了腿有些麻,此刻真想打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那就是在捉猫妖?”
少年,你还是闭嘴吧。
汪敏看着他们两个,也是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他们蹲在这里犯傻,于是拍拍扶笙的肩,站起来,大大方方的从灌木丛后面走出去,轻轻一跃,跃上树梢,潇洒的坐下。背靠着树干,舒适惬意。
扶笙抬头看他,鄙视他这种不能同甘共苦的品德。
然后他猛的伸手抓住了同样想逃跑的董子玉,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宛若花开的笑容,“董师兄想去哪儿啊?”
这样的扶笙太可怕,感觉下一个呼吸便要杀人了。
董子玉老实的蹲好,“腿麻,换个姿势。”
于是两人继续蹲着,一直蹲到黄昏日落,却都没有等到目标。
太饿了,他们只好先去吃饭,没想到刚从膳堂回来,就见庭中一个小巧身影一闪而过,而地上的红烧鱼尾——不见了!
“追!”扶笙大喊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董子玉紧跟着追上,汪敏落在后面,但他武功最好,转眼间便到了前面。此时正是国子监最闲暇安逸的时候,学生们都吃完了晚膳,在三三两两的交谈散步,乍见这风风火火的场景,不由都诧异起来。
只见汪敏的足尖在亭尖儿上轻旋,眨眼间便跑到了前面屋舍的房顶,前面四处逃窜的野猫惊得在房顶上乱窜,瓦片被踩得清脆的响。
“快!快拿面粉撒他!”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的扶笙大喊。
汪敏伸手在腰间布袋里一掏,一把面粉精准的击中那只猫,顷刻间便把那身黄毛染成了雪白之色。
猫猛的打了个喷嚏,纵下屋顶,就此消失不见了。
扶笙的表情却很亢奋,一点儿也没有失败的意味。
董子玉出言让大家都散了开来,两人对视一眼,循着那面粉掉落的痕迹找遍了整个国子监。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扶笙终于在一个假山后面的草丛里,找到了一个青色的钱袋,半开着口的,闻一闻,满是酱肘子的味道。
“成了。”扶笙的嘴角露出微笑。
半刻之后。
“你们说……这是我的钱袋?”童立人有些怀疑的拿起面前的青色钱袋,仔细看了看,又坚定的摇摇头,“这不是我的,虽然相似,但花纹有异。”
“这原本确实不是童师兄的。”扶笙坐在他对面,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前段时间张俭张大人来这儿修缮校舍,临走时掉了一只钱袋在地上。不知他那天是不是吃了什么酱肘子,汁水打翻在钱袋上,那是飘香万里啊,然后就把野猫给引了过来,把钱袋叼走了。
张大人发现钱袋不见了,便叫长随回来取,恰逢此时童师兄你路过,把自己的钱袋掉在了那里,两个钱袋极其相似,里面还都装着铜钱,于是长随就把师兄你的钱袋给捡了回去。”
“可那日我明明记得我把钱袋放进了箱子里。”童立人仍然不怎么相信。
“真的确定吗?”扶笙笑了,“我听邱山师兄说,那天童师兄你还数错了铜板。你以为你把钱袋放进去了,可那其实是你一直以来的习惯所造成的错觉。”
童立人这下也不确定了,那天他确实很紧张,注意力一直在代课这件事上,根本无暇他顾。
“其实童师兄也不必多想,只需把这钱袋交予张夫人看一看,就知道对错与否。”扶笙道。
“这便不用了。”扶笙既然敢这么说,那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童立人素来自律谨严,心知自己摆了个大乌龙,脸上已是臊得慌,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还是有劳扶笙师弟帮我把钱袋送过去吧。”
于是扶笙便把里面的钱留下给他,拿着空钱袋喜滋滋的出了门。
恰在门外看见等候着的汪敏,大气的把钱袋往他那边一递,“哝,事情解决了。”
汪敏却把钱袋推回来,“还是你自己去给。”
“这也要让我去?”
汪敏笑笑,想起阿白说的话,道:“你不是要做官?做大官。张大人看见你,会很高兴的。”
扶笙眨眨眼,明白了。随即爽朗一笑,把钱袋往兜里一揣,昂首阔步的往前走。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汪敏,少年的声音干净清澈,“你先前说请我吃饭,还做不做数了?”
“当然作数。”
“我想吃酱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