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
周楚看了看这杯中的银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尼玛也算是穷人?
那哥岂不是大马路上要饭的?
不过……
也的确有昆蓝这种人,似乎不喜欢定居,身上也不一定有很多钱,对什么事情都不大在意,喝得起好茶,也不一定代表有钱。
他随口附和:“穷也有穷的……”
一个“好”字忽然卡在了喉咙口,周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吞了的半口茶还哽在喉头,这一瞬间差点全喷出来。
目光落在墙角随便放着的一件瓷器上,是个天球瓶,可这尼玛怎么这么……
周楚一颗心都要颤抖了起来,尼玛!
长得好像!
周楚绝对不是研究瓷器的行家里手,只是兴趣到了偶尔跟着人翻过一些书,曾经知道这玩意儿的大名。
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汝窑、钧窑、定窑、龙泉窑、景德镇窑等地出产的瓷器乃是上上品,明清时期四大官窑更是名震大江南北,可少有人知道唐宋还有一个“柴窑”。柴窑存在的时间极短,因此遗留下来的瓷器也非常少,存世数量极为罕见,只是但凡出土大多都是珍品。
周楚不知道柴窑的瓷器能卖多少,更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看工艺、看材质、看造型还是看名家手笔,他只知道自己曾经在一家博物馆杂志上见到过柴窑的雨过天清天球瓶,现在珍藏在英国博物馆!
尼玛……
周楚脑子有些晕,整个人眼珠子似乎被人挖出来扔到角落里那个天球瓶上一样,再也无法收回。
不行了,哥现在有点缺氧,有点小激动,快点给哥强心针啊!
他已经有些失态地放下了茶杯,弓着腰仿佛跪舔一般跑到了天球瓶旁边,漂亮的曲线,浑圆的肚身,不像是清后期粉彩瓷器那样娇娆艳丽,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与清雅,正如它的名字。
雨过天清。
一样……
真的一样!
周楚很想伸手去摸摸,可是他怕自己赔不起,赶紧收住了手。
仔细地回忆起当时在杂志上介绍的特点来,周楚一一地进行着比对,看瓷器这胎很薄,光线往中间一照,便能透出来,如玉一样皎洁透亮。
看周楚一脸骇然表情,昆蓝似乎觉得有趣,她端着茶杯过来,就懒懒靠在墙壁上,歪着头看周楚:“看出什么来了?”
周楚若是抬头,定然能看见昆蓝此时此刻那眼底的戏谑和暗光,只是他全副心神都在天球瓶上了。
声音有些发颤,脑子有些晕,周楚道:“这不是在英国的那一只雨过天清吗?昆、昆老师你、你、你……”
“哦,我前几天才从英国博物馆盗窃回来的。”
昆蓝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看上去还很正经。
周楚一口老血,差点喷一墙,那目光终于从天球瓶上收回,看向了昆蓝。现在他整个人都要哭了:“阿姨,您别逗我好吗?敢情您还是个国际大盗啊!最近我也没看见这些新闻啊,这么要紧的东西要是被偷了,哪儿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昆蓝饮一口茶,眯着眼,随手一搭这放在墙角的天球瓶:“你要不去查查?”
周楚看见她手指头漂亮,落在漂亮的瓷器上面更漂亮,通透的颜色,通透的皮肤……
可是……
尼玛大姐这玩意儿很贵的好不好!
您那玉手能不能拿开一下?要是摔了可怎么办?
周楚对瓷器有自己的直觉,他就觉得这玩意儿即便不是雨过天清,至少也是同等级的好瓷器,不说拍出天价,至少也值个六位数。要是昆蓝手一抖……
那玉手晃晃悠悠,周楚的心也跟着晃悠起来:“大姐您赶紧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