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斯郦赶紧拉开小厮,瞪了他一眼,又转向微阖的门扉,陪笑施礼道:“弟子刘斯郦,求见张老神仙!”
“呵呵,是刘施主啊,请进来吧!”
房中传出一个清雅的声音,刘斯郦赶紧答应一声。带着小僮进了老道的住处。
老道正坐在一张蒲团上盘膝打坐,刘斯郦进了房间便紧赶两步,“卟嗵”一声跪到他的面前,叩首道:“弟子愚昧。有眼无珠,不识老神仙面目,上一次多有得罪,还请老神仙海涵!”
老道一见他大礼参拜,不觉露出惊讶之色。连忙起身避让,搀他起来,一迭声地道:“刘施主快快请起,贫道只是略窥天机,当不得贵人一拜,刘施主千万不可再施大礼了,会折了贫道福寿的。”
刘斯郦连声道:“当得,当得!老神仙道行深厚,世之奇人,哪里受不得弟子一拜!”
张老道连连摇头。道:“当不得!刘施主你是文昌星下凡,将来要位至太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贵人,贫道一介散修野道,如何当得施主一拜!”
“啊!”
刘斯郦刚站起来,一听这话,双膝一软,“咕嗵”一声,又跪下了……
……
天枢落成之日。朝廷要举行盛大庆典,这件事早就安排下来了,整个仪程是宰相姜德胥亲自安排的,场面十分盛大。
除了文武百官、致仕荣休的名臣、京中名宿名士、王亲国戚、勋卿功臣。还有许多四夷酋长也赶来恭贺。
此刻,高耸入云、壮观无比的天枢就矗立在端门之外,举城皆见,一柱擎天!金光闪闪的蟠龙和麒麟栩栩如生,如腾云驾雾一般缘柱而上,“大齐万国颂德天枢”八个大字金光闪闪。站在天津桥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女王还未到场,教坊司已经安排了美丽的童女,打扮成散花天女,她们头戴花蔓,眉心点红,身披缨络,纤细的小蛮腰裸露着,肚脐处扑了金粉,赤着一双雪白的足,虽然身体秩嫩娇小,居然别有一种妩媚的风情。
天女们都挎着盛满小小绢花的竹篮,一边跳着曼妙的舞姿,一边把花瓣挥洒着漫天都是。还有一些教坊司的少年,都打扮成金童模样,手里捧着香烟袅袅的香炉,分布在整个庆典现场,以致于整个广场到处都是檀香弥漫。
一群身着袈裟、神态庄重的高僧整齐地站在气势恢宏的天枢前面,颂经声汇聚成一道让人心弦震动的气浪。无数临安百姓身着整洁鲜丽的衣裳,成群结队地来到天枢前面,顶礼膜拜,然后退到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女王已经派人拉来整整十车铜钱,他们看到魁伟有力的武士,正把一箱箱的铜钱背上城楼,沉重的钱箱压弯了他们的腰。当大典结束的时候,女王会叫人把铜钱一把一把地抛洒下来,所以今儿来的许多百姓都是家里的壮劳力。
王宫里面也在做着准备。大赦天下的诏书已经准备妥当。祭天的华文已经由上官待制用金粉书写完成,都盛在铺了红绸的托盘里,由侍礼太监捧着。
大将军何逆渺等武将个个盔亮甲明,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凛凛。
穆上玄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进宫了,作为护国法师兼侯爵兼大将军,今天这么盛大的日子他终于进了宫,可惜并没有机会见到女王,他只能站在那儿,偶尔和遥儿聊上两句,更多时候只是不耐烦地左顾右盼。
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始终弥漫在金水桥畔,直到女王的步辇出现,御辇居然出现了两副,文武百官、王亲国戚们神情一肃。还以为是王储殿下承恩得了一副御辇。
待那御辇到了面前,他们才发现前面一架御辇上坐的是一身隆重的衮冕冠服的女王,后面一架步辇上坐着的却是身着大红牡丹霞帔冠服的穆夫人,在女王的步辇左右,才是步行随行的上官待制和王储公子苏。
“遥儿,近前说话!”
吉时还差片刻,宫门还未大开,田七娘的步辇要在这里稍停片刻。
遥儿走到田七娘御辇前,拱手长揖道:“臣遥儿,见过圣人。”
田七娘含笑问道:“南疆边陲,乃国之重地,一日不可没有牧守,故南疆选官,刻不容缓,此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遥儿叉手道:“臣遵照大王吩咐,正日以继夜进行筛选,初选不日就将结束,介时会将名单报政事台,请众宰相再行检视!”
“嗯……”
田七娘闻言微微颔首一笑,又问:“卿选官,标准为何?”
遥儿不明白她为何当众考较自己,“四善”、“二十七最”,一向是朝廷选官的标准,一个小吏都能把这些条例背出来,她当然不能刻板地照着条例说这些东西,是以微一犹豫,朗声答道:“臣任职天官,为大王选士,秉承三项原则,第一就是忠心!”
在场不但有文武百官、还有王亲国戚、四夷酋长,女王到了不理别人,只唤遥儿上前考较,在百官心中,自然各有一番解读。他们都认为,女王把南疆选官这么重要、这么肥的一件差使交给遥儿,足见女王对她的宠信,如今当众考较,怕也是出于女王的宠信,心中又妒又羡,免不了侧耳静听,一时间鸦雀无声。
遥儿道:“臣以为,为臣子的,最最重要的就是忠心!有一颗忠心,便是才干稍逊,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反之,才干越强,祸患越大!”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田七娘心里去了,女王本是为了拖延时间随意考较,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