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
田七娘站起身来,肃然道:小纨,立刻草制,着禁军往御使台,提管伯等一干人犯入宫,老妇要亲自讯问!
……
裴纨草制,田七娘看过无误后,用了印矜,命人传旨去了。
大殿上顿时肃静下来,每个人都在安静地等着,田七娘和姜德胥君臣对坐,相顾无言。
田七娘的心神飘得很远,她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连俊下臣这样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草根都不可靠了,她该如何保证耳目的清明?
各种方案她都想过了,却都不切实际,人都有私心,再可靠的人,给了他强大的权力,都难保他不会出于一己私利而对自己有所蒙蔽,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得把寇卿宫重新立起来,以前寇卿宫有仇神机,御史台有俊下臣,两人相互制约着,至少不敢太过无法无天,而现在仇神机死了,俊下臣一手遮天,这只看门狗快被养成白眼狼了……,姜德胥也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如何保证自己既得的利益和权力。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把管伯、舞思竺等人救出来,然而如果他们马上官复原职,凭他们的资历和威望,自己就得往下降一降了。
要放一放……
姜德胥暗暗思忖道:需要先把他们晾一晾,等我坐稳,才能回来……
姜德胥蹙起的眉头轻轻展开了,田七娘思索着今后的打算,此时业已经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她的心情放松下来,一抬眼,正看见姜德胥眉头轻舒的动作,不禁微笑道:卿若有所思,可是想到了什么?
姜德胥心神一闪,忙欠身答道:是!臣正在想,如果乐家小儿所言属实,朝廷该如何善后。
田七娘微露讶异,道:善后?你是指……
姜德胥苦笑道:大王!三位宰相,同一日因谋反而入狱,甚至要把他们处死的消息都传得满京城尽人皆知了,如今轻飘飘地一句话:此系冤狱就把他们放回来了,臣担心,这会对大王的威信、对朝廷的威信产生重大的影响。
田七娘听了神色微微一动,顿时沉吟起来。田七娘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卿思虑周详,不愧为宰相之才。老妇,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内侍小海入内禀报,轻声道:大王,奉旨将管伯等一干人犯带到,现在廊下候见!
田七娘长身而起,缓缓道:走,今日老妇御前亲审,就由你这位凤阁大夫,为老妇存证吧!
大殿正殿,中间已经设了御案,左右各有两张小几,几案上摆着文房四宝,案几后面设着坐榻。又有八名内侍手持仪钺,端立在后面,青梅和沁梅则将龙凤宝扇交叉持着,肃然站立在御案之后。
田七娘在御案后坐定,将手一摆,示意裴纨和姜德胥分别在左右的小几后坐了,由裴纨担任录事,宰相姜德胥担任存证,沉声吩咐道:来啊,带一众罪臣上殿!
小海快步走出去,站在廊下宣了旨意,禁军各自押着一名犯官步入大殿。
案发后,第一时间被捕的七大臣,在时隔一个半月之后,终于和他们的大王见面了!
……
管伯等人无罪开释的消息迅速在朝堂上引起了轰动。
一直以来,但凡被抓进御使台的犯官,就从来没有一个能平平安安再走出来的。如今虽在管伯等人之前已经有了一个遥儿,但是遥儿和穆夫人的特殊关系,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所以大家直接把她当成了一个特例。
直到管伯等人全部无罪开释,官员们才真正重视起来,一些嗅觉灵敏的人感觉到,一直以来,极受大王宠信、倚为臂股的俊下臣,可能要倒霉了。更有一些有识之士已经从这件事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他们感觉到,女皇的执政方针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田七娘处理事情一向是雷厉风行的,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她就正式颁布了对此次事件的处理结果,并当庭宣布了对一些朝廷大员的任命和调整。
在圣旨上,说:管伯、舞思竺等人,与梓荥宫走动密切,以朝臣身份交结储君,有结党营私之嫌,有失臣子本份。此番被牵连进梓荥宫投书案,未尝不是因为他们不知检点、遗人把柄之过。
故而,如今虽已查明谋反案与他们无关,这些官员亦当受到惩治。下旨贬管伯为吴泽县丞、欧阳衷为彝陵县丞、赫缇为楚乡令,这几位上大夫,统统都被打发到地方做小官去了。
至于俊下臣,因审理谋反一案时,办案简单粗暴,严刑逼供,执法犯法,为了谋取功劳又纵容手下炮制伪证故而免去他的御史丞之职,贬为骑郡参军。
随后,田七娘又对贬黜官员空缺出来的职位下达了一些新的任命,这其中最受人瞩目的当然是宰相的职位,但是对于宰相的任命,其实在大王下旨之前大王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此刻一听旨意,果然是以姜德胥为宰相之首,唐不讳、苏味道等为辅相,协助姜德胥主持朝政。
至于以下各级的官员任命并没有在朝堂上由大王直接下旨,这些事要由凤阁考核安排,报请大王批准。而真正叫人无法先行揣测的,恰恰是这些职位因此早朝一散,许多官员便纷纷打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