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边还静静地立着几个人,两个青衣丫环,一位管事打扮的老者,此外就是那位憨二郎了。
卫子若没理那憨二郎,只对两个丫环吩咐道:这人伤势虽重,幸好不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将养些时日,他现在起居不太方便,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是!
两个小丫环答应一声,那小妹名叫沈铃铛,她咧开小嘴一笑道:嫂子医术高明,你说这人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了。嘿嘿!我们在山里遇见他时,那一身血啊,也不知受了多重的伤,真是吓人一跳。
卫子若一瞪眼:还敢多嘴,偷跑进山,等下再找你算账……这人身上有多处擦痕,尤其是右腿的擦伤深可见骨。看样子,不是遇到了什么歹人,倒像是堕崖所致,只是不知是自寻短见还是游山时不慎失足,二郎,你吩咐下去,若是有人寻上门来打听一位落山之人的下落,便引他们来见我……
不要!不要去……
榻上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声,卫子若扭头一看,只见那人已经醒转,不禁欣喜地道:你醒了?…
沈鸿鸣把他那张锅盔似的大脸探上来,下面是沈铃铛一张精致的小脸蛋,就见榻上那位男子眉眼大张,满面焦急,他的脸颊虽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憔悴,两片唇瓣纵使浑无血色,看来依旧细嫩俊美,着实惹人怜,小丫头不禁叫道:嫂子,这位哥哥好漂亮啊!
卫子若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道:边儿去!小丫头乱说话!
沈人醉樱唇微歙,喘息着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在下身在此处的消息,还望……代为保密……
卫子若脸上顿时现出警觉之色,脱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因何伤重若斯?
我……是……方才那一句话,似已用尽了沈人醉的全部气力,勉强说到这里,脑袋一歪,竟然又昏了过去。
卫子若略一沉吟,对沈鸿鸣道:二弟,你且吩咐下去,上下人等,不许泄露了咱家救回一人的消息,违者一概驱出府去!
好!
沈鸿鸣答应一声,脚步蹬蹬,如同一头大牯牛似的奔了出去。
卫子若又吩咐道:把这位替换下来的衣衫和身上携带的所有器物都拿过来!
两个小丫环赶紧把沈人醉替换下的衣服捧来,卫子若仔细检视一番,除了看出那衣服质料上佳,却也不曾发现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东西,便道:你们照应着他吧,等他醒了再告诉我!
卫子若起身离开,老管事亦步亦趋,两人一出客房,老管事便道:大娘子,这人来历不明,咱家不该收他的。
卫子若道:他的身世来历或许有些可疑,但那一身伤势却不是假的,看他神情模样也不是为非作歹之辈,怎好见死不救?我嫁给郎君多年,还没有个子嗣呢,上源道长不是说,要我多做善事、多积阴德么,这不就是一桩善事?等他醒了,再问问他的来历底细就是了。
老管家唯唯称喏。
卫子若扬了扬眉毛,微笑道:好啦,这事你就不用操心啦,还是专心去筹措粮食吧。弥子暇正以临安为战场,粮食为武器,同那位欧阳玉衍遥相斗法呢,这一仗,咱们这边可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