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的斥候就这样被一个半大的孩子一剑划开了胸口的皮甲。
他和他的四个同伴一愣神,身上就插满了箭支。
那个斥候愤怒了,垂死反击,长矛的力量非常大。
叮地一声,杨继嗣的剑准确地砍在长矛上面。他被挑飞了,落到地上的时候,杨继嗣拼命想稳住身体,后退,旋转,但是力量仍然没有消减,狠狠地撞在了树上。
火堆,在黑夜,能够为暗中的弓箭手看清目标。如果是其他人,蜀军的斥候不会上当,隐蔽不出,甚至可能提前射杀充当诱饵的人。
事实上,蜀军斥候在走近火堆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只是杨继嗣的暴起,拔剑,挥剑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而杨继嗣也成功地为十个女卫争取到了射杀的时间。
高保融身边很大一个范围内,埋伏了数支这样的小队。但是仍然被这四个斥候靠近到了如此近的地步。好在这些女卫们故意用火光把斥候吸引了过来。
女卫们非常迅速地把苏军斥候身上的东西搜了一遍,然后把尸体扔进江里面。
却看见,杨延嗣弯腰蹲在了江边吐了。
“受伤了?”一个女卫问,杨延嗣是她们看着成长起来的,对她们来说,这个孩子和她们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杨继嗣摇头,不敢说话,但还是又忍不住吐了。
女卫们就知道了,这是杨继嗣第一次杀人后的反应。
于是每个女卫都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没事,第一次见血是这样的,时间长就好了。”
“这条路上怎么会有斥候,我娘就是从这条路上走的。”杨继嗣差点把苦胆都吐了出来,才稍微轻松了一点。不过这些斥候来得有些蹊跷。
梁夫人听到了女卫们的汇报,眉头就皱了。
“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马上向牛头岭方向转移。”梁夫人果断地下着命令。
“夫人,不妨等一等,等渡口有了动静,而且牛头岭方向也不一定安全,蜀军的攻防重点恐怕就在那边。遇上大队蜀军的机会更加多。所以到什么地方都一样,只是高大人身边留的士兵太少了。”
拓跋恒确实非常担心,因为现在不仅是高保融的安全受到了影响,自己的小命可能也有危险。所以拓跋恒只能帮着出主意。
高保融叹了口气:“荆南养不起太多士兵,现在征用团练,也是非常扰民的事情。”
拓跋恒闭着眼睛计算着,梁夫人对于军队的派遣,他一直都在旁边,所以非常清楚。
“夫人的排兵布阵绵密,如果再有两千兵力,我们或可以退后十里,但是现在没有,所以这个距离算是最合理的距离,再远,由于各军都比较散,指挥上会有问题。所以能不能从李将军那边抽调五百步卒和一员猛将过来,或可以趁乱有些作为,高大人的安全也有保证。”
梁夫人只能苦笑。
高保融倒是大方地说:“不瞒拓拔先生,五百步卒好调,但是能陷阵的将军都已经派出去了,现在能打一打仗的,也就是愚夫妇两个人了,您看我们夫妇俩是能够陷阵的人吗?”
拓跋恒愣了一下。
高保融道:“让士兵们收拾干净,动身,拓拔先生说得对,牛头岭方向也不安全。但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长时间,东移五里即可。让士兵注意休息和警戒,多派斥候。”说完叹了口气道:“我们都不是带兵的人,那么多士兵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把士兵留给将军们,对前线帮助大一些。”
拓跋恒只能点头称是。
高保融的这种想法不知道到底是聪明,还是迂腐,因为在这个时代,往往一个王被抓或者被杀,就意味着一个政权的崩塌。就算是你现在做得再好,死后都会朝令夕改。
如果是拓跋恒,在侦知敌国的王就在附近,而且没有多少人保护的时候,必定是全力出击搜寻,打夷陵城算什么?有杀掉敌军的王重要吗?
梁夫人的反应还算正常,可是高保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拓跋恒开始重新梳理这是为什么。
高保融敢这么做,那么江陵一定有人主政,而且应该会非常稳定。高氏兄弟中,高保正这个本来应该继承王位的人却在北汉任检校侍郎,据说很得苏逢吉的信任。
高保融的弟弟高保绪据说因为运送粮食到河中大营,因为谨慎和稳妥,被李谷看中带走了。这两个人如果荆南出事,北汉都有可能派回来任荆南节度使。但是这意味着北汉彻底接管荆南。
这也许就是高保融不担心北汉会在短时间动他的原因。
留在荆南最能干的人就是高保勖,高保勖的民声不太好,虽然闵平江不是太瞧得起他,但是因为吴夏在他府上隐匿不出而显得十分诡秘。现在在纪南城以阁老的身份负责筹集和运送粮草。至少现在并没有在江陵主政。倒是有可能在高保融出事后夺权。
那么现在在江陵主政的是由孙光宪组成的内阁,但是高保融就那么相信内阁?
拓跋恒慢慢地想起了一个身影,一个在讲台上,在公园里都奔跑的很欢实,很得老百姓喜爱的小小的身影。
拓跋恒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高氏的上一辈中的高从让。高保融把幼小的儿子留在了荆南,留给了高从让。要知道高从让比文献王高从诲只小一岁,现在也不过五十七岁。在历史上夺权的王中,五十七岁年纪并不算大。
那么就应该是高从让,孙光宪都认可了一个人,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