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反了,临阵倒戈!
突起的异变让兴元尹李喆措手不及,更被叛军和赵明所部联合来了个突然袭击,一场激战,损失惨重。
三花石的江面上一片血红,漂浮着不少兵卒的尸体,仓皇撤离,或者说逃离的官军根本来不及给袍泽收尸,甚至来不及带走些许辎重器械。
李喆本来是打算长期死守西县的,在这里准备了不少物资,包括一批粮食。结果因为赵明的倒戈,所有计划瞬间落空,连同辎重粮草也全丢给叛军,很不情愿地造就了“资敌”的事实。
西县一失,李喆立即率部西撤到了兴元府城,虽说中间还有一个城池“成古”,但规模不大,城池不高,不堪坚守。还是直接退守府城,凭借相对高大的城池御敌为妙。
对于整个兴元府而言,最重要的也是此处,只要府城不失,便不算战败,对朝廷也能有个交代。
不过李喆心里也在打鼓,能否守住府城他着实有些没底。这几日交战,他已经清楚感受到,叛军并非一群乌合之众,骁勇和凶残比想象的更为厉害。
而官军这边,安宁的时间太长,士兵已无多少骁勇可言,还有很多兵痞和滥竽充数之辈,厢军之中尤其严重。平日里欺压百姓很厉害,到了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时,一个个全都胆小如鼠,畏缩不前。
这样的军队如何作战?加上赵明的倒戈,使得敌我双方的兵力差距迅速缩小,也对官家的士气造成了不小打击。
李喆甚至有些忧虑,万一战事继续不利,会不会还有人倒戈相向?
历来叛乱若只有流民盗匪并不足为惧,但有了兵将和朝廷官员倒戈加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其战斗力和威胁程度绝对是直线上升。
一个邵冲,一个赵明,兴许还有外界不知晓的高人,光化军加上大安军的将士。毫无疑问,这支叛军的规模和战力已经非比寻常,早已远超张海与郭邈山率领的乌合之众。
李喆满心忧虑地写下一份奏疏,以及几封信件,赶在叛军围城之前派人送了出去。
奏疏是给官家和朝廷宰执们看的,除了讲诉局势不妙,情况危急之外,少不得一番慷慨激昂。诸如“臣定誓死坚守,与城偕亡……肝脑涂地,以报国恩”等豪言壮语不少,使得李府尹的形象瞬间光辉和高大了许多。
当然了,通常情况下,活命和做烈士,大部分人应该都倾向前者吧!至少李喆不想死,所以他及时向知怀安军曹仪,利州路转运使陈贯发去了求援信函。
圣旨上说得清楚,曹仪率部来援,可是迟迟不见踪影。除了行文催促之外,便只能求助于转运使大人,陈贯如今奉旨参赞军务,协助平叛,多少是能说上话的。
做完这些,李喆长叹一声,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
赵明反了?
听到这个消息,孟韬苦笑不得,笑的是孟讯夫妇的高调成了天大的笑话,而局势急转直下则让人想哭。
纵观史书,历朝历代叛乱之时,总有官军兵将或地方官倒戈。一直以来,孟韬对这种人动机和考量都十分费解。
古人不是最讲气节的吗?怎么一个个这般没骨气?投降做叛军的走狗,成为祸害百姓的急先锋,简直qín_shòu不如。
这些人不考虑前程和未来吗?并非乱世,大宋王朝也没有腐朽不堪的迹象,这种小打小闹的叛乱迟早会被剿灭。叛军首领能有好下场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似乎不为过。
哦,对了!大宋有个习惯,在军队作战不力之时,往往始终招安的手段。莫非是招安既往不咎,甚至加以封赏的惯例纵容了将官,让他们无所顾忌?
对此孟韬更加哭笑不得,此时再去深究赵明的动机已经没有意义,如何应对才是关键。
李喆已经退守兴元府,问题是他能守得住城池吗?一介文官权知州府军事,能够运筹帷幄,骁勇善战吗?
说实话,孟韬对李府尹的能耐还是心存疑虑的,部将反叛毫无察觉,还因此吃了大亏似乎就是很好的说明。
兴许运气好,能够坚守住府城,但指望他出城击溃,或者歼灭叛军已经不可能。城里的百姓或许能得周全,但是城外就……
西县据说已经一片狼藉,大户人家被劫掠的不少,其中就包括拒嫁孟家的何家女另行许配的那户人家。据说那位未婚夫想要阻拦抢掠的叛军,结果被人一刀给劈了,真是要钱不要命的傻蛋,可怜的何家女还未出嫁便成了望门寡……
这样的例子在西县、成古、以及兴元府外围的村镇上屡屡上演,叛军以劫掠财物补充粮草军饷,甚至还有刺激士气的考虑,一群亡命之徒,不让他们烧杀抢掠,奸/淫作恶委实太难。
百姓哭天抢地,怨声载道的同时,也有不多兴元府本地的痞/子流/氓加入其中。至于动机,大概是看着叛军可以肆意妄为,加入便可借着叛军的势力和名头,整治往日欺负自己的小地主,或者强抢哪家的小娘子,小媳妇……
总之,不过几日时间,兴元府东边几县已经惨不忍睹。
西边的定军寨目前还好,叛军暂时未至,但绝非高枕无忧。距离兴元府也不过三四十里地,叛军攻城不下,四下抢掠,转瞬即可至。
定军寨已经不安全了,很多庄户已经打算逃到山中之前临建的木屋草庐。不过随着孟讯夫妻的夤夜逃离,那些藏粮的安全地点恐怕也暴露了。
对此,孟韬十分后悔,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