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真是喜事连连。刀无锋和卓陀蓂荚回来的第二天,雷晋竟带着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柴云曦到了。
而此时,雷晋在北沟村的新居,刚刚落成,屋内墙上的白灰还没有干透。
柴云曦送了瓜儿两车礼品后,便兴致勃勃地拉着雷晋去逛新居。
紧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若梦大师到周卫极家,盯着瓜儿看了许久,直接问蓝怡道,“老衲送周小施主的手珠,怎不见了?”
蓝怡不想扫了若梦大师的面子,委婉道,“孩子尚小,不适合戴手珠。”
若梦大师苦口婆心道,“不能戴在手上,放在身边也好,那手珠可驱邪,对小施主有益无害。”
蓝怡还未答话,从外边走进来的静晓先生却嗤之以鼻,“馋胖子,我纪月之的徒弟,用不到你的破手珠护着!”
蓝怡眼角跳了跳,低头不再说话,她对若梦大师本就有些忌惮,交给静晓先生应对最好。
若梦大师听了静晓先生的话,胖眯眯的小眼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指着瓜儿道,“你说什么,这孩子是你的徒弟?”
静晓先生不高兴地一巴掌拍开他的胖手,“瞎指什么,若惹了老朽的乖徒儿不高兴,老朽把你脑袋上的戒疤抠下来!”
若梦大师顾不得手痛,认真端详静晓先生的神情,见他说的竟是真的,再也顾不得出家人的矜持,大叫道,“纪月之,你走遍天下挑了五十年,最后竟挑了这么一个不满白日的小娃儿?好吧,便是这娃儿生带福相又兼具大运道,但你这样也太草率了吧!”
“老朽高兴,你管得着么!”静晓先生瞪了若梦一眼,警告他不要在蓝怡面前多嘴。
蓝怡当做没听见,从柜子里取了若梦大师的手珠出来,双手递还给他,“大师,物归原主。”
若梦大师勉强压住浮动的心绪,若有思量地看着蓝怡,缓缓摇头,“手珠既然送出,老衲便再无收回的道理,这手珠,施主留下便是。”
蓝怡也摇头,诚恳道,“大师,咱们真的用不到。”
静晓先生哈哈大笑。
若梦大师长眉颤抖,差点又破功。在大护国寺,莫说他戴了多年的手珠,便是他摸过的护身符,都被信徒当传家宝供着!
“施主留着便是,既然周三公子用不到,给四公子用也是一样的。”蓝怡不要,若梦大师还赌气偏要送了!
蓝怡抽抽嘴角,她家怎么可能有四公子!不过也不再推拒,又把手珠收回。静晓先生看着一脸算计的若梦大师问道,“馋胖子,你该走了吧?”
若梦大师扫了眼静晓先生,冷哼了一声,“老衲这次来,要待半年!”
静晓先生气鼓鼓地看着若梦大师,“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跟老朽抢徒弟么?实话告诉你,周云升是老朽认准了的弟子,绝不可能让给你的!”
蓝怡也吓得赶紧开口表明态度,“我儿子,绝不可能出家当和尚!”
若梦大师强压住心中的惊讶,故作平静的看着他们这样吵还不醒的小娃儿,“月之,他叫周云升,白云的云,升腾的升?”
静晓先生又狠狠地瞪着若梦,“不错!”
若梦大师小眼精光暴涨,双手合十,高诵法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惊到了瓜儿,小家伙哇哇大哭起来。蓝怡心疼地抱起瓜儿哄着,不高兴地瞪着若梦大师。
瓜儿若非极不舒服了,是很少哭的,这胖和尚平白无故地念什么佛!
静晓先生快步挡在蓝怡母子身前,收了一脸的嬉笑怒骂,挺直身躯,倒背双手,气质陡然提升了三个档次,真真的一副世外高人模样,一字一顿道,“若梦,若蓝怡和云升有事,云门定踏平你的护国寺、拆了你的暗石窟!”
若梦大师瞳孔猛缩,转身对蓝怡单手行礼,“老衲惊扰了周小施主,罪过,罪过。”
蓝怡哄着仍在抽泣的瓜儿,冷冰冰道,“大师,好走不送!”
若梦大师走后,蓝怡担心地问静晓先生,“先生,瓜儿无事吧?”
静晓先生点头,“被胖和尚的内力震了一下,不妨事。”说完,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不需用药。”
蓝怡记下,想问方才若梦说的“云门”是什么。毕竟这事关瓜儿。
静晓先生见此,解释道,“云门,乃是老朽的师门,不过没几个人,世人知道的不多。”
蓝怡不相信地看着静晓先生,没几个人,就能把若梦吓成那样子?张嘴就要毁了护国寺?
静晓先生摸摸鼻子,嘿嘿笑着,“比起其他江湖大派,真不算人多,加上云升,主子也不过三十人而已。不是老朽不能告诉你,只是你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妥。”
蓝怡点头,便不再多问。
柴云曦与雷晋又高高兴兴地从新居折了回来。静晓先生恢复了老顽童的样子,笑呵呵地走了。
柴云曦拉着蓝怡,叽叽喳喳地说着感谢的话。蓝怡见她这样,打趣道,“小三嫂,新屋落成,至于屋中摆什么家具,便看你的了。”
柴云曦顿时双颊羞红,用眼角偷看雷晋,见他温和笑着,便低下头,偷偷地笑。
若梦大师自蓝怡家出来,也未去青山客栈造访无名先生,而是带着四个和尚急匆匆地回了清安寺,提笔急速写了一封信,交到弟子手中,“你速速归京,将此信亲手呈送太上皇,绝不可有失。”
待弟子走后,若梦大师在蒲团上坐了半日沉静心绪,才走出僧房,穿半个庙宇,走到浮生师兄坐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