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程许唠叨,程自牧心中也是欢喜不已,真是正打瞌睡,便有人送来了枕头!程大爷也欣喜万分,“那孩子看着可还好?若伤得厉害去请个郎中来给他治伤?”
“回大爷,都是些皮外伤,那人牙子也不敢打狠了,否则还怎么拿去换银子?”程许高兴回道,“小的这就去请郎中来给他瞧瞧。伤倒不要紧,不过却瘦得厉害,皮包骨的。”
李无忧正月里被他们捉去扔了,至今已有四月,娇生惯养的李家少爷何曾吃过这些苦,瘦了倒不奇怪。
程大爷担皱眉问道,“你确定没看错人?”
程许赶紧拍着胸脯打包票,“虽瘦了些,但还未脱型,小的认得出来。且那孩子虽被打怕了,但给他吃了口东西就说了实话,他也说自己是李无忧。”
“这就好!”程大爷想到自己同样被捉去的孙女,都是大人的事,何苦牵连无辜的孩童,“着人备些好消化的肉粥给他喝,莫一下把孩子撑坏了。过两日皮外伤好了,好去把唤儿换回来。”
程自牧脑中的计策渐渐成型,才展眉问道,“且慢。程许,你说是在船边买的,这孩子是刚运来还是要运走?”
“刚运来。”程许赶紧答道,“说来也险,若是那人牙子带着手中的货去大户人家卖,哪里还会便宜了小的!”
程自牧又急切问道,“你买孩子时,可被人瞧见了?”
程许猜不透大少爷的心思,小心回道,“看到了,看到的人,还不少……”
哪知,程自牧不气反笑,“如此甚好!这边能证明李无忧不是咱们捉的,而是‘好心’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甚好!”
程许眼珠子一转,也明白了程自牧的意思,补充道,“大少爷,李家定派人暗中跟着咱们,想必他们此时,已经得了消息了。”
程自牧点头,吩咐道,“咱们要装作不知这孩子是李家的,等他们找上门来。然后在做打算……”
程大爷皱起眉头,“你又要做什么?别忘了,唤儿还在他们手里!”
程自牧自信微笑,“父亲放心,我定换回唤儿,顺便从李家讨些好处出来。李无忧是嫡子,而唤儿不过是庶女,若这么简单换了,那咱们岂不是亏了!”
程许听着,替小姑娘心寒。程大爷则直接拍了桌子,“混账!就算是庶女,也是你的骨血。你给我听着,不许你在此事上多做手脚,等李家寻来,马上把孩子换回来,你这做爹的,怎得也不想想,唤儿才三岁,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的!”
程自牧皱眉,“可咱们还有近四万两的亏空……”
“再大的亏空,也不得用孩子来换!”程大爷不听程自牧解释,正要再骂,却听外边传来喧闹声,以及孩子的哭声……
程自牧暗道不好,推开门冲出去,只见仓库的门已打开,一个瘦高脏臭的小娃儿被李敦敏搂在怀里,声嘶力竭地哭着。眼含热泪地李泽厚见程大爷和程自牧出来,紧走几步到二人面前深施一礼,“程兄,多谢你搭救无忧,此恩此德,李家没齿难忘。”
肿着半边脸的程大爷看着李泽厚,再看跟在李家人身边的衙门捕快,以及仓库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拢的人群,心中觉得不妙。
李泽厚可不管程大爷在想什么,直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接着言道,“温弘得下人报信说在港口见着无忧被人牙子带下船,便马上带着人赶来了,没想到那人牙子说已把孩子卖到了这里,因急着见孩子,温弘便带着人赶了过来,还望程兄勿怪。”
说完,李泽厚目光一转,落在程许身上,“观面相,定是小兄弟心怀善念,不忍人牙子打骂无忧,把他带回来的吧?”
抓不到头绪,但直觉不妙的程许只得行礼,“是小的。”
程自牧冷眼看着李泽厚一人演戏,低声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李泽厚擦去眼泪,疑惑地看着程自牧,大声回道,“世侄何出此言?我等前来,一为‘接回’无忧;二则是感谢程家仗义出手,别无他意。”
这么多人看着,程自牧自有许多话不能问出口,只得含糊问道,“你们就这样要把孩子接回去么?”
李敦敏这时也领着儿子过来,听见程自牧的话,眼底闪着冷笑,寒暄道,“我等今日出门仓促,明日定备了厚礼,登门答谢。”
李泽厚也似才反应过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上前一步塞进程许手里,“怪我寻回无忧,一时开心无状。这位小兄弟,听说你花十五贯买下无忧,这五百两,算是李家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小的,小的不能收!”程许拿着烫手的银票,不知如何是好。李泽厚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收得,收得!”
无忧上前拉住李泽厚的手,“祖父,孙儿好饿……”
李泽厚心疼地摸了摸无忧的脸,让他跪在程大爷面前,磕了三个头,谢过救命之恩,才对程家父子满是歉意道,“程兄,世侄,温弘先带孩子回家医治伤势,改日再备厚礼,登门道谢。”
于是乎,做了整出大戏的李家父子,带着李无忧大摇大摆地走了。程家父子黑着脸,却无法出手拦阻。
“好!好啊!”门口围观的人群中,忽有一壮汉冲着程家父子鼓掌叫好,“程家好样的!”
“啪,啪,啪啪啪!”众人跟着鼓掌叫好,听在程自牧耳里,却如同被人扇了一顿耳光般地,让他怒火不断飙升。
蓝怡和夏重潇听小七讲完,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