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要出门么?”刘氏抱着孩子,脸色并不好看。
蓝怡本打算去山坡的,见刘氏这样子便晓得她有话要说,“没有,刚从后山坡回来,进屋坐吧。”
刘氏跟着蓝怡回到屋里,坐在炕上不说话。
蓝怡给文轩脱了鞋让他在炕上玩,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氏咬咬唇,眼里竟含着泪水,“嫂子……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儿子是娘的心头肉,这小棉袄再暖和也比不上心头肉啊!”
刘氏说完,泪珠子一颗颗掉下来,落在三妞妞的小包被上,“这心头肉不能委屈了一点,棉袄早晚会穿在别人身上!嫁的时候怕彩礼要少了不够本,更何况是嫁出去的女儿啊!嫂子,咱们妯娌仨,就我命苦啊!嫂子你的娘亲为了你的亲事,那大老远地跑过来,起早贪黑地带着你准备嫁妆;二嫂的娘亲每次上门,不管来干什么,都是多少拎着见面礼带着东西笑呵呵的。我娘倒好,每次上门空着两只手,张嘴就要银子,我给少了就骂我没良心啊!”
蓝怡听了也跟着皱眉生气,说起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氏的娘家人确实是够让人头疼的,别人先不说,就她那个刁钻贪财的娘亲,很是极品。
“三弟妹,你娘过来了?我记得这个月你小弟成亲吧?”
刘氏共姐弟五个,她是长姐,下边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她的两个双生的弟弟已经能了亲,三弟也订了九月里成亲。按说该娶儿媳妇了,刘氏的娘亲赵氏该很忙碌才对。
“不光我娘来了,我二弟也来了,还是套着大牛车来的!”刘氏拿出帕子擦擦鼻涕眼泪,嘴唇哆嗦着,“嫂子,你知道他们套着车来干嘛么,来拉东西啊!”
蓝怡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大过秋的,刘氏娘亲弟弟套着大牛车老远过来女儿这里拉东西。什么东西能动用大牛车啊?
“拉什么东西?你娘让你帮着置办娶媳妇的物件了?”
刘氏摇头,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道,“拉牡丹苗!没跟我说一句,拉着车就来了啊!要不是我在家里拦着闹了一顿,他们这会儿就真的跑到山坡上自己挖苗去了。好在现在分了家我自己住一个院子,这要是一块住着让公公婆婆听了去……”
蓝怡无语了。原来他们又打的是这个主意,“三弟妹,我倒有点想不明白了,这牡丹苗今年没有去年值钱啊,他们拉回去倒卖也赚不了多少的。”
王二叔去年在山坡上育的三亩地的牡丹苗现在到了出苗的时候,今年牡丹苗没有去年价高,去年最贵时到了二十文一棵,今年是两文钱三棵。牡丹苗便宜了是因为去年不少花农见到培育这两个油用品种的牡丹苗有利可图,加大了育苗的面积。在供需双涨的情况下,供比需涨的多,自然牡丹苗的价格就降下来了。
刘氏又哭起来。“我也是这样说啊!可我娘就是不依,放了狠话说。要是我不给她一车牡丹苗,她就亲自找亲家要去。一声声地骂我是白眼狼,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嫂子,你说说,有这样当娘的么,她要是真闹起来我这以后还怎么活啊!”
蓝怡给刘氏倒了一杯温水,接过咿咿呀呀地乱挥小胳膊的三妞妞,安慰道,“三弟妹。你先别着急上火,你现在奶着孩子呢。你上火三妞妞就跟着吃火奶,若她也跟着上了火就麻烦了。来,先喝点水。”
刘氏听蓝怡这样说,反而哭得更凶起来,旁边的文轩见三婶这样,也跑过来给她拍背擦眼泪。
蓝怡知道她这是心里压了太多委屈,发泄出来也好。刘氏是个要强的,娘家人这样上门来,她受得了才怪!
“三婶儿,别哭。”文轩用袖子给刘氏擦擦眼泪,学着自己哭时娘亲的动作,摸摸刘氏的头,一下一下地给她拍背,“别哭了啊。”
刘氏见文轩这样,把他拉进怀里搂着,渐渐止住哭声。
“三弟妹,二妞妞呢,跟着她奶奶么?”
“没有,我让她在家陪着姥娘呢。”刘氏拿起杯子喝几口水,“我坐会儿就得回去了,嫂子,这些事我也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跑到你这里来念叨念叨……”
蓝怡点头,这事儿她不能和婆婆以及陈氏说,也只有自己这里还合适些。
“我记得你说过,去年套车过来把牡丹苗拉回去倒卖的,是你大哥?”蓝怡晓得刘氏到自己这里来,除了哭诉,还想听听自己有没有什么主意,便开始询问道,毕竟家里还有人在,刘氏也不能多待。
“是我亲伯父家的大堂哥,我们老刘家上下三辈儿,数他歪点子最多!”刘氏咬牙道,“我二弟天天跟着他混,这俗话说得对,挨金似金,挨玉似玉,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臭茅房准长狗尿苔!我二弟的一套套歪点子都是跟他学的!”
刘氏的二弟蓝怡没有见过,不过她的二弟妹蓝怡在三妞妞满月时见识过。她居然贪财道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想从洗儿盆里偷众人扔进去的银首饰,被人发现了还面不红气不喘的,足见其为人如何。如今再听刘氏说起她的二弟,看来这对夫妻差不多。
蓝怡深吸一口气,这就更难办了,这样的二弟跟着过来了,怕是不容易打发走的。
“三弟妹,你打算怎么办?”
刘氏哭过后萎靡下来,也是无计可施的,“摊上这样的娘家人,我能有什么好法子,只能把手里的钱凑凑给他们了。”
蓝怡轻轻点头,来的毕竟是刘氏的亲娘和胞弟,她自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