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邹家老宅,陈元昭骑上骏马,却并未放马疾驰。手中松松地握着缰绳,慢悠悠的往前走。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月光莹润,虽然有些清冷,却格外动人。
他的心情也正如此时的月色,皎洁明媚。
陈元青骑着马随在陈元昭身侧,笑,你现在是不是心情很愉快?”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算是默认了。
“徵表哥以前对你和瑾表妹的事诸多阻挠,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他是彻底接受你这个未来的妹婿了。”
陈元青快慰地笑了笑,然后又惋惜的叹道:“可惜的是,大伯父一直不肯点头。你想娶瑾表妹过门,还有的磨呢!”
陈元昭淡淡说道:“你不必忧心,母亲已经为我求了凤旨赐婚。”
陈元青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真的吗?既是有皇后娘娘下旨赐婚,那大伯父反对也没用了。二哥,你也真是的。这样的好消息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一直为你担心。”
陈元昭难得地耐心解释:“皇后只是口头允了此事,要等合适的机会召许瑾瑜进宫,见上一面才好赐婚。事情未定之前,我不想走漏了风声,更不想被父亲大哥他们察觉。所以一直都没吭声。今日和你提起此事,回府之后,你要守口如瓶,谁都别告诉。就算是二婶娘问你,你也不要说。”
一旦走漏风声,被安国公知晓了,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来阻挠。
陈元青想也不想地应下了。
过了片刻,陈元青颇有些不是滋味的叹了口气:“二哥,明明你才是大伯父的嫡子,可大伯父也太偏心了。对大哥要比对你好多了。连我看在眼里,都为你不平。”
暗夜里,看不清陈元昭的表情,只听到陈元昭淡漠的声音:“我早已习惯了。”
陈元青还想说什么。陈元昭已经勒紧了缰绳,用力一踢马腹,疾驰而去。
陈元青忙策马追上了上去。
...
送走了陈元昭兄弟两人,许瑾瑜默默地随着许徵去了书房。
许徵亲手点燃了书房里的烛台。
烛火摇曳。光芒迅速的洒满了整间屋子。许徵的眉眼在烛光下清俊柔和。
“大哥,”许瑾瑜凝视着许徵:“你之前不愿我和陈元昭见面说话,今天晚上为什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在曹家吊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许徵态度骤然转变,必然是有原因的。
许徵笑着叹了口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今天我在曹家的灵堂里。遇到了秦王和纪泽。”
许瑾瑜一惊,脱口而出道:“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威胁或不堪的话?”
“这倒没有。”许徵应道:“纪泽明明恨我入骨,却强自隐忍,并未做什么过激的事。至于秦王,倒是比往日还收敛了几分,只和我打了招呼,便和纪泽一起离开了。”
许徵默然片刻,声音低沉了几分:“如果不是陈元昭暗中找了秦王,只怕今日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妹妹,我之前真是太天真了。现在想来。在权势滔天的秦王和纪泽眼里,我这个区区解元真的算不了什么。如果不是顾忌着陈元昭,大概早就对我下毒手了。”
“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能护得住你。这样想来,你嫁给陈元昭确实是件好事。至少,他有能力保护你。我日后大概也少不了有借助他力量的时候。既要借重他,又对他处处摆脸色,我确实是思虑欠妥。”
说到这儿,许徵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酸涩。
少年的自尊和骄傲,不得不向无情的现实稍稍低头。
更重要的是。许瑾瑜和陈元昭两情相许。
他不该以关心的名义阻挠一对有情人见面。更不该仗着许瑾瑜对他这个兄长的敬爱,就肆意地刁难陈元昭,让许瑾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许徵深呼吸一口气,低低说道:“妹妹。我已经想通了。以后,你若是想见他,私下见上一面也无妨。或是让他到邹家老宅来,我不会再处处刁难了。”
听了这番话,许瑾瑜本该高兴才对。可许徵话语中的黯然,却令许瑾瑜心中微酸不已:“大哥。你不要妄自菲薄。父亲早亡,许家又无得力的亲友在朝中做官。你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考中解元已经是竭尽全力。这些日子你一直闭门读书,就是希望春闱考中前三甲,能博得皇上青睐,入朝做官,保护我和娘。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说到这儿,许瑾瑜声音哽咽,竟难以为继。
许徵用并不宽阔的肩膀承担起了保护她的重任。前世甘受秦王的屈辱,今生也一直在尽力的守护她。
他或许不是最优秀的男子,却是世上最好的兄长。
许徵见许瑾瑜落泪,一阵心疼,伸出手为许瑾瑜拭去眼泪:“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总之,只要你过的高兴开心就好。以后你想出府了,多带些侍卫就行了。”
许瑾瑜抽噎着嗯了一声,小声道:“我刚才就和陈元昭说好了,明天上午去槐树胡同。”
许徵:“......”
...
第二天清晨,许瑾瑜坐上马车,去了槐树胡同。
马车前后各有五个侍卫,马车里陪伴着许瑾瑜的,是初夏和芸香。
芸香擅长用毒,身手又好,又是丫鬟的身份,不惹人注目。有芸香在身边,许瑾瑜也觉得格外安心。
初夏好奇的缠着芸香问道:“芸香,你身上的毒药mí_yào都藏在哪儿了?”
芸香似笑非笑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