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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熙清晨一起来,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他随便洗了把脸,扒了两口饭,走出帐篷,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自那日在娘亲坟前,之仪告知他实情之后,他便没再回房睡过,白天黑夜地都在这片橘林里。白天一言不发地和人工一起修枝,晚上沉默不语地躲进帐篷里看星星。之仪心有所属,他是一早就知道的。去年冬月,他从友人家晚归,路经护城河边,见到一女子孤身望着已经结冰的河面发呆。他见女子神情有异,便慢下脚步观察,没想到不一会儿看到一个男子走来。他放下心来,以为这不过是私会的男女,谁知那二人却争执起来。大意是,男子要考取功名,不想谈儿女私情,要女子不要再纠缠他。女子心伤难忍,哀求男子不要离开她。男子最终还是抽身离去,只留下女子哭个不停。日熙怕女子有轻生之意,又不敢贸然上前劝慰,只好一直跟随,后来看到女子回到家中,才离去。只是那女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却从此烙在他的心中,他只觉,若是有一个女子肯为他如此,便是死也甘愿了。
不知是不是天意,竟让他在媒人的引荐中又见到了那名女子,他那时才知,她原来是方木匠的女儿方之仪。他执意娶了她,虽然婚后二人一直相敬如宾,但他知道之仪心结未解。那日小溪无意捡起的手帕,估就是她思念那人所绣。事后,他若无其事地把手帕还给她,她自是心虚不敢答话。见她这般,日熙把原本想仔细询问她一番的念头打消,何必再为难她,何必再勾起她的伤心事?她思念那人,和自己整日在橘园忙碌也不无干系。于是日熙只一味想着等过了这段修枝期,再与她倾吐心事也不迟,谁知之仪却告知他,她已有了那人的骨肉!这林日熙就是再木讷,再大度,也断断接受不了此事。
他气急,想过不如休了她。可是又一想,她如今怀有身孕,他若再不管她,她该怎么办?当真是要万劫不复了。可是他又要如何面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办法,只好整日躲到这橘林里。
“少爷,少爷……”绿珠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日熙皱皱眉,早就听小溪说过这绿珠总是一惊一乍的,这一段亲眼所见,倒真是发觉她似乎一天到晚都在紧张。“怎么了?”日熙停下手中的活儿,问她。
“少夫人……少夫人她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