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新定,他对邬贤王之事到底存了几分愧意,于是专心享他的开国大将军的福,不再计较太多。可没想到,朝中又杀出了个尚中书。这尚中书完全是个书生,一介文官,没上过一次战场,没砍过一个敌人的脑袋,却事事与他作对,言语中还时常讽刺他的模样,说他五大三粗,只知道用力,不知道用脑。要知道,他最厌恶的就是旁人这般说他,当初若不是邬贤王说他是个莽夫,他也不会起了恨意。更可气的是,他还发现,赵胤政也在慢慢疏远他,有何国事不再与他商议,而是直接去问尚中书了。他突然明白了,要想不再受气,只有成了皇帝,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才不会再有人给自己气受,而那时,自己也会向天下证实,他石守信绝不是一介没有脑子的莽夫,而是有勇有谋的天将之材。
于是,他又筹谋造反了。既然当年的赵胤政造反能成功,今日他石守信的造反也能成功。他先去蜀地找到柳素梅与邬夜青母子,谎称赵胤政为了私利蓄意制造了龙袍一事,成功挑起了这母子二人的仇恨,然后又故意将邬夜青放进京城,买通禁军,将他救出,从此让邬夜青对他死心塌地,乖乖潜伏在江城替他谋划。与此同时,他则继续在朝上装傻扮痴,处处小心寻找机会对付尚中书。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而且手中马上又能多了一个筹码——牵制太子的秦芊芊时,秦芊芊却告诉他,邬夜青知道了他的谎言。邬夜青是怎么知道?何时知道的?知道些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也怀疑是秦芊芊在骗他,但正如秦芊芊所言,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骗他。所以,邬夜青到底是知道了吗?
正沉思间,前方月光下出现一位黑衣老人,手持拐扙,头戴黑纱。他心中一惊,真的是他们,他们真的来了。
柳素梅拄着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哑声道:“石将军,别来无恙。”
石守信因邬贤王旧事,对她还算客气的,但如今他拿捏不准这柳素梅今晚找他为何事,是找他算帐,还是直接对他动手。何况,依秦芊芊所言,邬夜青也在京城,为何这会儿没有出现?
“只有你一人?”石守信心中的警惕与怀疑溢于言表。
柳素梅一怔,道:“只有老身一人。”
“只有你一人?”石守信这次是反问。只有她一人?他才不信。
柳素梅道:“只有老身一人。”
“这里是京城,是本将军的地盘,你母子二人不要妄想耍什么诡计!”
柳素梅不解:“石将军这是怎么了?不过一别数月,为何对我母子二人变了颜色?是否我母子二人哪里得罪了石将军?”
石守信冷笑道:“装得倒挺像!本将军直接问了你吧,今晚你来这儿等着本将军,究竟想做什么?”
柳素梅老实答道:“素梅想向石将军讨个东西。”
石守信一凛:“什么东西?”他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