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四十两银子,可对如今的柱子叔来说还是个大数目,他的手头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他虽不愿意放这道士走,却也实在无法。
见林鱼和道士讲完价,就要他别拦着道士,知道林鱼是个有主意的,虽说如果这道士要真答应了,他就得掏出这四十两来,不过自己也着急安葬老娘,便想大不了先给道士欠着,自己再冒个险去山里打两次猎,也就能还他了,林鱼一说完,他果真就放了手,不过嘴里还是给道士说道:“道长,你也别怪小孩子口无遮拦,只是她说的也是实话,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拿这么多钱出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柱子叔话模棱两可,将道士给说晕了,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是说让自己不要信这女娃的话,他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还是求情让自己答应他们的讨价还价,就只收这四十两?不禁就问道:“那你们家到底拿不拿的出来这四十两?要是能拿出来,我也就勉为其难,不过要拿不出来,那就实在是对不起了……”
“这……”柱子叔支支吾吾的。
“只要道长同意,我们自然会想办法拿出来……”林鱼接口道。
“想办法?”道士听了林鱼的话又摇起了头:“这可不行,我得见到现银才能开工,别到时候法事做完了,你们给我打白条,那我何年何月才能收到钱?不行,不行,不行......”
一连说三个不行,道士才收了口,接着就作势又要拉牛车走。
“行,你先开工,我这就去给你拿.......”林鱼见柱子叔也要说话,赶紧给他摇摇头,对着道士说道。
“你先拿来我再开工,我就在这儿等你.......”道士却并不同意。似笑非笑的对林鱼说道,这小女孩不停的抢着说话,也不知是不是真能拿出银子来,他可得小心些。以免反被这女娃子给诓了。
林鱼人虽能起来走动了,可身体还很虚,不敢回家拿钱,只叫过来栓娃、杏子和灵儿,悄悄的将三人拉到边上。告诉他们在自家的木柜底下有个小陶罐,里面有她前几日准备拿来建房的几十两银子,让他们快些去取来。
杏子和栓娃本有些不愿,那是林鱼的钱,如今却拿来给他们救急,他们先盯了柱子叔一眼,想看下爹的反应,林鱼怕他们不去,便赶紧催促:“快去吧,如今阿奶下葬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这才赶紧和灵儿一起往山边跑去。
剩下的几人都静静的等着他们,半响后,远远见到三人跑回来的身影,林鱼这才又看向道士:“道长,可以开工了吗?”
道长却低眉笑道:“再等等,再等等......”钱还没到手,他怎么知道这几个小孩去跑一趟就真是拿钱去了?
林鱼只得无语的又等着杏子她们过来,将银钱数给了道士,道士才将自个儿吃饭的家伙拿了出来,让几人穿上孝服后。便到灵堂布置起来。
阿奶的身上已穿了寿服,道士让几人跪在灵前哭啼烧纸钱,又指天画地了一番,才让柱子叔和栓娃两人一起将阿奶放进薄棺中。可栓娃年龄小抬不动,道士才赶紧上前帮了忙。
因人手不够,道士也不允许林鱼她们几个女娃帮忙,最后只得又动用了道士的牛车,才将棺材拉到了墓地,只让她们在后面跟着撒纸钱。
幸而是口薄棺。当柱子叔和栓娃、道士,以及实在抽不出人了,将琦儿也拉上阵后才将棺材缓缓入到墓坑里,林鱼的心里才松缓过来,了了一桩心事。
虽说这个仪式太过简陋,人员也太少,而且还是悄悄进行的,可柱子叔却不敢让村里人帮忙,如今遭了这么大的天灾,谁家都有困难,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多的是人死了只拿个破草席卷了就埋的,更可怜的还有一家都没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要是知道柱子叔家花高价给阿奶下葬,还不知道村里活着的那些人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道士又念了一番经文,就让柱子叔他们开始埋土,又让林鱼几个女娃烧纸钱,按常理来说女人是不能进祖宗坟地的,可如今人手实在太少,道士也想着快些结束好去下家,便破例让几个女娃跟了来。
等到柱子叔几人将棺材全掩好了,又盖了高高一块,道士才将手里的纸钱一撒又念了遍经文后就宣布结束。
回到家,几人都有些累,可林鱼想着柱子叔三人刚做了体力活,肯定已是饥肠寡肚了,便赶紧让三人先去休息,自己和杏子灵儿三人急忙做饭。
地震后的天气实在是怪,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将阿奶安葬完后,天居然开始大晴起来,烈日时时都挂在当头,前几日淋湿的木头竹竿草被,用肉眼能见的速度快速干燥起来。
柴是不担心了,可吃的却是越来越少,柱子叔带回的粮食很快就见了底,杏子打理出来的几只鸡也早吃完了,菜地里的菜连黄叶也被熬进了粥里,每日还得采些野菜才能稍微填饱肚子。
因熬的粥清汤寡水,柱子叔便和栓娃一起,想将自家被青砖埋起来的粮食掏出来,看还能不能吃。顶着烈日掏了两天,柱子叔终于泄了气,掏出来的高粱粟米全都霉变了,根本无法做饭吃,就算吃了也怕到时几人吃坏了肚子,那就更糟糕了。
在林鱼横下心,将从自家挪过来喂养的几只兔子都宰了后,家里实在是无米下锅了,柱子叔便骑着老牛去了镇上,想看下有没有赈灾粮可以拿。
柱子叔走后却连着几日都没回来,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