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还想反驳彦顾,突然想到他刚从丧母之痛里缓和过来,也不好再伤他的心,便懒得跟他计较了,下次的事下次再说,说不定日子久了,他自个儿也不愿再过那种省吃俭用的日子,只埋了头装着很有兴趣的又翻看起银票来。彦顾见林鱼只认真的看着银票,没再反驳自己的话,以为她已经同意让他帮她担负这个家了,便欣喜的为她介绍起官交子的取用方法来。以前看古装电视时候,里面经常会有银票钱庄出现,林鱼耳闻目染下也大概知道银票就相当于后世的存折,如今再一听彦顾的讲解,果然与存折的作用大同小异。彦顾讲解完了银票,又将床上的碎银敛到一起,捧起来递到林鱼面前,告诉林鱼如今这碎银只有二三十两,来时其实是比这多的,不过他在路上租马车用了些。林鱼不肯接这些银子,说他回去的时候还要用,她把这银票都收了,银子就算了吧……彦顾却不理,说你别瞎操这些心,来时他是给侍卫留了信的,说只要他娘的遗体运回来了,就快速过来接他。两人说着话,就听琦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正问院坝里的灵儿大姐和彦顾哥在哪儿,林鱼和彦顾赶紧将银票和碎银收起来,出了灶房。琦儿刚听了灵儿的话就往灶房看过来,就见林鱼和彦顾出来了,他带着笑脸迎了上去叫了声:“大姐”,又问彦顾:“彦顾哥,你好些没有?”彦顾最不喜的就是与人客套,可他也知道琦儿是真的关心他,便强压下心里的那股子不爽,别扭的笑道:“还好,劳烦你挂心了......”“没事儿就好,我在夫子那儿一直担心着你,刚大姐给我送饭时说你还在睡觉......”琦儿并没在意彦顾强扯的笑脸,接着又玩笑的说道:“彦顾哥,看来我俩还真得好好学做些家事儿,不能尽学那些酸腐的“君子远庖厨”,真要那样,下次要没人给我们做饭,说不定我们饿死都有可能.......”琦儿说完了话,自个儿就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彦顾不禁也笑道:“说的有理......”林鱼在一旁也欣慰的笑起来,她一直不让琦儿学做家事,无非是想让他能多有些时间读书,不过心里也隐隐担忧过他会想那些文弱迂腐的书生一样,崇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样误人子弟的偏激文化,今日彦顾的失误让他自个儿悟出了道理,看来他并没有一昧学习书里呆板迂腐,拘泥不化的思想,还是懂得与之现实相结合,灵活变通的。她见琦儿与一旁的彦顾聊的甚是开心,便笑着让他快去将书本放好,自己则准备进灶房做晚饭。琦儿欢快的道了声好,扬声快速说道:“大姐,今日你可别一直催我读书啊,夫子出的题我在私塾里就早已做完了,我得和彦顾哥跟你学做饭......”林鱼转头看向他,不禁也笑道:“好,你快去吧,过来我教你们....”琦儿又道:“我马上来.....”,就跳跃着跑,晃眼的功夫又跑了出来,跟着进灶房了。院坝里的灵儿这时也纳完了手里的鞋底,将装针线的小圆篼端进房里,也到了灶房凑热闹。林鱼先教他俩择菜,洗锅,然后又让他们一人学做了一道菜,灵儿则教他们生火和烧火,一世间灶房里就热闹了许多,林鱼想着彦顾的娘如今还在殡期,又怕彦顾悲从中来,便不让他们高声喧哗,只委婉的告诉他们怕外面的人听到了影响不好。琦儿吐吐舌头,赶紧正了正神色,这么多人里面只有自己的声音最大,林鱼一提醒,他便想起夫子教导过,得时时遵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之礼,如今自己这样,幸而只是在家里,在外面的话不定就会被冠上“有辱斯文”的头衔,到那时才追悔莫及。琦儿不再大声谈笑后,灶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不少,林鱼有些愧疚,可对已故之人也得尊敬,她便想着等彦顾娘的头七过了,再好好让琦儿高兴一番。其他人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琦儿想到了夫子的叮嘱,不仅没有怪大姐不让他谈笑,反而还感谢她的提醒,而灵儿的性子本就斯文恬静,并不爱叽叽喳喳,至于彦顾更是不善言谈,自然是无所谓的。虽说不再谈笑风生,不过气氛还是很融洽,几人合伙做了菜饭,琦儿和彦顾就迫不及待的端上了桌,相互品尝起来......吃完了饭,林鱼又教琦儿洗碗,彦顾就问起琦儿的学习来,他如今师从翰林院学政,所谓名师出高徒,早在年前就过了解试,指导琦儿是没有问题的,琦儿将自己所学与他告知了一番,察觉彦顾比之自己学识渊博了许多,便将刚才让林鱼不要催促他念书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兴冲冲的回房将书本翻了出来,赶紧指出不懂的地方,让彦顾给他讲解了一番。两人一直探讨到了天黑,林鱼见光线暗了下来,怕他们坏了眼睛,便赶紧点了油灯,又烧好了水后让他们洗漱。本以为彦顾娘的遗体头七之内就会运回来,侍卫随之而来就会接他,可他在曲河村一直将他娘的头七过了,又呆了三天,韩一才急冲冲的带了人来。彦顾甩掉侍卫的消息让韩将军和韩一急的不得了,可当时韩夫人梁氏坠马而亡,韩家军并没有及时将她的遗体带回来,反而让金兵抢了去,割了头颅,又在城墙上暴晒了三日,韩将军急的白发满头,后又听闻彦顾自己跑了,差点气血攻心,想让人快速将他找回,侍卫却拿出了彦顾留下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对爹娘的怨气,说道如今娘不在了,他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让他们接回了他娘,再去找他,不过只告诉了他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