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
林氏提高了语调,轻声重复。
“作为王家少爷的贴身小厮你跟我说没看见?我供你吃住,每月还给工钱,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没看见?!!”
声音很大,王月娥走到前院,都感觉到耳膜一阵发疼。
其实她也有点担心王怀青,自己只是叫他带点礼物去看看叶晓瑜而已,怎么就消失了一整天?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符合常理,她哥哥肯定也是忍受不了她娘的脾气,然后趁着没被禁足,出去避风头了。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王怀青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夫人息怒,我真的不知道。早上少爷出门的时候,我本来要跟着去的,但他不让我跟着,说家里要有个男丁照顾。”
闫铭吓得半死,声音发抖的厉害。
王怀青常年在越京做药材生意,他都是跟在身边,所以与林氏接触不多,更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这回被林氏这么一骂,闫铭觉得自己尿都快出来了。
“你现在出去,把少爷给我找回来,没找到少爷,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林氏的语气和缓了许多,但这样的话,闫铭宁愿她像骂其他人一样把自己大骂一顿。
这大晚上的,榕洲城又这么大,叫他上哪儿找去?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今早上王怀青出门的时候,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跟着,现在好了,晚上估计是要在大街上过夜了。
这样想着,闫铭的脑子里开始搜索榕洲城哪里有既偏僻又安全的地方,晚上他是绝对找不到王怀青的,还是趁早做好在外面过夜的打算。
榕洲城北区。
王怀青配的药估计有安眠的效果,吃完饭后,叶晓瑜只是想在床上靠一会儿,却在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那么早睡觉的后果就是,叶晓瑜在四更天的时候就醒了,而且看自己这睡意全无的样子,估计要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北区虽然依旧属于城里,但在地理位置上却已经是郊区。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连绵起伏的蛙鸣,有那么一瞬间,叶晓瑜觉得自己依旧在路家庄南苑的屋子里,隔壁住着刘瑜,北苑住着路芊与路一守夫妇,东厢住着晴朗。早起的时候,还能看到扛着锄头从门前经过的村民,和步履蹒跚的牛车;银盘的地里,还种着自己的全部心血;闲暇时光,走在院子里,还能碰见面无表情的晴朗,或者是永远都是聒噪不安的路芊。
但叶晓瑜知道,这只是自己记忆中的泉秀村。人的记忆,其实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随着时光的推移,它能够将经历过的所有不美好的东西都排除在外,只留下自己希望的部分,然后让人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一遍又一遍的惋惜。
王怀青住进了之前晴朗住过的西屋,看着那儿传出的微弱光线,让叶晓瑜有种晴朗一直都没有离开的错觉。只是这样的错觉,还没持续一刻,便被王怀青脸上大大的笑容所打破——这样美好的笑容,是永远都不会挂在那个面瘫男的脸上。
“才刚刚好些,怎么就这样早出来外面吹风?”
王怀青从西屋走出来,看到蹲在院子里喂马的叶晓瑜,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都已经在屋子里待了一天,再待下去,我怕自己会发疯。”
将一把草饲料放在马槽,叶晓瑜抬头笑着说道。
“这马的品种好像不错,不过这样的品种,好像本地没有……”
伸手摸了摸马头上的马鬃,王怀青像是自言自语。
“嗯,上回去越京的时候,带回来的。还不错吧?”
叶晓瑜笑道。
其实对于品种什么的,她根本就不懂,这马只不过是自己擅自从晴朗那儿“偷走”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