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这几日在躲着谢云璋。
那日的意外一直缠绕于心,有些凉的唇,细碎缠绵的咬噬……程阮的脸刷的红得彻底,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因着这样的原因,她这几日都在避免和谢云璋的见面。
加之谢云璋这几日都很忙,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着实很少。
而这一日,程阮清晨起来便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声。
程阮被吵醒,唤襄雪,“襄雪,外面出了什么事?”
襄雪垂首躬立,“夫人。以菱已经去外面查看了,很快就能报回消息来。”
她的话音刚落,以菱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襄雪皱眉,喝道:“以菱!”
她拉住匆忙的以菱,“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慌乱,你要拿出大丫鬟的样子来。让外人看去,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以菱这次却没有理会襄雪的说教,猛地扑上前来,“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夫人,禁军包围了相府,说相爷勾结北汉,要搜查全府,要给相爷治罪啊夫人!”
程阮只觉脑袋一空,跟做梦似的,一下子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屈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领兵的是谁?”
“禁军统领萧奉大人。”以菱立即答道。
程阮将目光转向襄雪,襄雪垂首道:“是谢云双的人。”
程阮的唇抿了抿。
她自榻上下来,“襄雪,更衣。以菱,把你打探来的消息都说给我听。一样一样说,不要急,不要漏掉什么。”
正如程阮之前所猜想的,程荑和宋骆领兵去东梁,触犯了一些武官的利益,谢云双就见缝插针地将这个利用了起来。而后宋骆手中走脱宋荻和段承佑,也给了他们可以攻击的理由。
在今日的朝堂上。伴随着谏议大夫的奏议。谢云双果断地将谢云璋给入了狱。
其后,因为站在谢云璋这一派的朝臣的极力劝谏,谢云双方才不情不愿地让人来搜证据。
难怪先前要将信给她。让她趁机放到谢云璋的书房里,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那些信后来还是回到了程阮手上。谢云璋的意思是,谢云双既然都这样明显地将信送到程阮手上了,若是最后知道程阮没有按照她得意思来。不知道之后还会怎样针对她。后宅的争斗其实也很厉害,尤其是妇人之间的口耳相传。更能毁掉一个人。程阮现今担着他的夫人的名声,有些事,若是能让程阮避免,谢云璋还是不会希望她去碰的。——他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在跟那些人的争斗中迷失了本性。
但是程阮的想法又不同些。她觉得这东西留着,不管怎么样,都是个祸患。何况这并不是什么小事。通敌叛国的罪名,当初程峪也一样被诬陷过。澹台晔虽然听信段嘉禾的话,但到底没有立即处死程峪,何况朝中当时还那么大的反声。谢云璋呢?要是被谢云双逮着这么一个把柄,谢云双肯定迫不及待要将他处死,朝中有些还是叶伯邑和谢云双的人,谢云双的人就不必说了,跟谢云双一样的心思。至于叶伯邑?那个老狐狸,那么爱惜羽毛,肯定不会在朝上的公开场合保下谢云璋的。他现在跟谢云双那边还勾着呢,他不会做痕迹这样明显的事情。
程阮快步走到正院中时,管家正拦着萧奉,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们进去。
程阮到时,禁军正要拔剑。她大喝一声:“慢着!”
管家转过身,向着她恭敬地行了礼,“夫人。”
萧奉也微微欠了欠身,“夫人。”
程阮身有诰命,自然受得起此拜。
她的目光转向萧奉,“萧大人,这是做什么?”
萧奉向她解释。
说辞和以菱打听而来的并无二致,也如她所料,叶伯邑在朝上也并不曾站出来说过一言半语。
程阮沉默了一下,随后道:“萧大人因公事而来,自然无人会阻挠大人。只是相爷罪名未确定的一日,依然是相爷,希望萧大人秉公。”
她说完微微侧身,“请。”
萧奉向她拱了拱手,随即一挥手,“搜!”
程阮并不担心他们会搜出什么,她已将信烧毁,谢云璋的书房中自然什么都没有。
然而她并不可能去让萧奉立凭。
萧奉奉谢云双的命令而来,一切都非一个立凭可证。她只是希望萧奉在动手的时候,不要过于粗暴。
然而,程阮的气定神闲并没有持续很久。
在一炷香之后,有一个小兵拿着信走到了萧奉面前,“大人,搜到了。”
程阮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
她伸手想要拿信来看个明白,萧奉却抢先一步将信夺走,对着她恭敬地拱了拱手,“夫人,下官事物已完,先行告辞。”
那是重要证物,萧奉决计不会将这个交到程阮的手中。
程阮抿了抿唇,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她只能笑了笑,答道:“好。萧大人请好走。”
萧奉颔首,躬身退到门口,在门口时,他再度躬身道:“相爷暂为戴罪之身,下官只能封锁全府,还望夫人体谅。”
这是要将他们全部囚禁于此。
就像当初在东梁禁军对待程家一样。
那个时候,她可以仗着自己的年纪小而任性不肯,现在,却再也不能了。
所以,尽管程阮已经恨得牙痒痒,她还是笑着开了口:“那是自然。”
萧奉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