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就意味着是一条船上的同伴,大家需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宫逸涵回头瞧了一眼洛知秋现下的表情,继续将自己未完的话继续下去。
“这些年来,玉幽金剑门一直能在江湖上苟延残喘,是有金人的势力在背后支持着。而身为一派之首的浮屠,一直暗中听命于完颜耀曦。”
“等等,宫大哥!”
艰难地将这消息消化了一番,朱昔时突然感觉到什么梗在心口中,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先是盯着洛知秋上下打量了一番,再惶惶地扭过头看上身边的宫逸涵,樱桃小口微张着,结结巴巴地问到。
“你......你先说......说洛大哥和浮屠是故交,现在......现在又说浮屠他......他是完颜耀曦的人?难......难道这几个月来,临安城中所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洛大哥都知情?!”
书房内,各自心中都有一片通透,自然是知道朱昔时此时想问些什么。洛知秋抿抿唇瓣,虽知难以启齿是个什么难受滋味,但是自己所犯下的错终要有个代价。
一口气沉到底,洛知秋字字清楚地在这安静的书房内说到。
“小时姑娘,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对,沈大娘的事,是我属意浮屠做的。”
洛知秋那一句冷静的话,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在朱昔时脸颊上,耳朵突然间跟着嗡嗡作鸣起来。
沈大娘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为人老老实实安安分分,怎么会突然心性大变持刀当街杀人?许久以来解不开的心病,在洛知秋的话中得以佐证。
以命换命的主意是洛知秋出的,“须尽欢”的毒是借浮屠之手下的,朱昔时真想给自己两巴掌!一直闹着揪出真凶,如今真凶就坐在自己面前,怎么讨回沈大娘和福禄的冤?
一时间,朱昔时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耷拉着脑袋呆呆坐在椅子上,愣了。
“小时,大哥所犯下的错,我也有包庇纵容之过。但是危局下。他考虑到一旦玉娘的身份暴露,不仅是他们一家三口性命不保,更会祸及洛家满门,上百口性命拽在一念之间.......”
“所以就该沈大娘这样的平民百姓顶上,随意轻贱?!”
大喇喇的空后。是咆哮而来的愤怒,朱昔时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里,汩汩清泪如泉般涌出。
“洛知秋你好狠的计,连我也成了你计划里的帮凶!口口声声说给福禄那孩子讨个公道,可如今我自己都一身脏,笑话啊,天大的笑话啊!!”
闭上眼,她不想再多看洛知秋一眼,人性的自私好恶好脏,不堪入目!若真有重来。得知真正原委的朱昔时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刀把自己给了结了。
“小时,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
突然间,朱昔时无情地拂开了宫逸涵劝解的手,语气生硬地回应到。
“我不清高,我没那么大的能力接受你们的大道理。死,死,死,不就是一条命的事情吗?我早就试过那滋味,一点都不痛苦,为什么还要我背负着这么多罪孽活着?若能痛快地了断这一切混乱。我宁愿谁痛快地给我一刀!”
从没觉得活着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情,朱昔时走到今时今日,看着一个个曾和自己患难与共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莫名的绝望在心中腾起!浑浊不明的眼睛一扫,顿时注意到地上那打碎的茶盏,朱昔时像得了失心疯般拾起一块碎片朝自己的手腕划去。
“小时!”
一声疾呼,宫逸涵的手快速地扣住朱昔时的右手,制止住了朱昔时轻生的举动。
“宫大哥,你放开我!!你让我活得像个人好吗?”
可宫逸涵此时能放吗?面对刚烈性子的朱昔时。他也是情急乱方寸,霸道地将她手中的瓷片夺去扔得老远,反手就一巴掌甩在了朱昔时脸瓜子上。
“死了,还怎么活得像个人?!你只会让沈大娘更冤!”
说着,宫逸涵也是一阵后怕浮上心,一把将朱昔时紧搂入怀里,像是怀揣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地呵护着。
“我本不理解大哥,可刚才看过你的冲动,我才恍然明白到,无论是大哥还是我,在自己在意的人或事上,都是绝对自私的。只盼着,你能躲在我身后,安安稳稳地陪着我走下去。”
感情的玄妙,是在一点一点地深陷中渐进领悟。原来当人一个人太在意另一个人是,两人真会变成一个人,而失去她如同在自己身上剜肉那般痛。
曾经冰一般的心,何时会料到有朝一日它会被融化,变成难以克制的洪流在寸寸相思间肆虐。
“小时姑娘,为我二弟留好你的命。”
不知什么时候,洛知秋已经从对面座椅间走到了两人跟前。瞧着在宫逸涵怀里陷入苦痛挣扎的朱昔时,一股莫缘由的胆气浮上来,擦亮了洛知秋的脸。
“我答应你,我洛知秋亏欠沈氏母子的,等一切圆满落下帷幕时,会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交代。”
同为痴情人,洛知秋还有什么舍不得?他如今惟愿玉娘母子平平安安,此生便再无遗憾。
“当下我还要留着这条命,铲除完颜耀曦这个大祸患。”
细细地劝慰了朱昔时一会儿,宫逸涵缓缓地抬起头来,就着洛知秋的话回应到。
“大哥,我很感谢你还把我当兄弟,未曾擅自行动。”
“犯过一次错误,不能再一错再错。完颜耀曦如今的心思,是处心积虑地除掉你和真元,破坏宋金议和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