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梧眸中的光泽闪了闪,变得有些暗淡,拉着我袖口的手缓缓收回去,“你们……仙界的人都很讲礼数的,是我唐突了。”
我朝他宽慰一笑,“无碍的。”收回衣袖,走到沐易身边坐下。
沐易微笑着给我递了杯热茶,没再跟我提及此事。
陌夜来也在我的身边面色平静的端坐着。自从书院那日的事之后,她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万漠轩他不厚道,我本以为来这之后顶多和西海帝君打声招呼,寒暄一下就算完,没想还得坐下来参与个什么接风的宴会,平白浪费我许多时间。
宴会上,西海帝君时不时和蔼的同我们几个说说话,沐易同谁都聊得很来,故而帝君的问话大多都是由他来挡着了,我在一旁落得清静,埋头吃着桌上的果品。
我飞升成仙后,就不需天天进食,只是能摆在西海帝君家桌面上的果品,必当不是凡品,二则它的味道委实不错,在这无聊的小宴中,也能当做个不错的消遣。
殿内还有几位我不熟知的仙者,坐与夕梧那一侧,莫约亦是隐族中人。
隐族并不是某一单一的种族,而是对独立开辟空间,与世隔绝的种族的统称。
大多数的隐族皆是些小族,不过族中长辈机缘巧合下发觉一方单独空间,便带着族中之人进了那空间生存,免去受外界大族压迫之苦。但还有一种即是族中有逆天之人,以仙术强行破开一方空间,制造一个独立的世界,让族人免去外界世俗的干扰。
能让西海帝君亲身接待的,必当不是前者。
我的桌边摆着一盏酒水,侍女给在座的人斟酒的时候,我也顺应着由她倒了杯。
商珞不喜我喝酒,故而在凡界时,我近乎是滴酒不沾的,而后到了仙界,一直为他人斟茶倒酒,也没那个机会让我来尝一些。
我酒量不好,执起酒杯的时候还略略犹豫了一阵,仅是搁在唇上浅抿了一口,就不再饮了。将酒盏轻搁在桌上,我瞧着那泛着涟漪的液体,有些恍然。那时常常念着酒而不可得,便觉得那是琼浆玉露,现下真没人管着我喝了,又觉得其实不过如此。
默然间,西海帝君唤了我一声,我聚了聚散漫的心思,抬头看他。
“你方入师门,先前又未学任何仙诀,近日可有选好要学的仙诀?”帝君的语调很是随和,恍若家中长辈对小辈一句推心的关切。
作为一介帝君,他居然能关注我将学仙诀这等的小事,实在难得。
我忽然间在想,其实笼络人心最佳的方法并非对人有什么大的恩惠,而是在小事上显得关切一些,这样一来,最微末的付出便能得到最好的回报效应。
不过作为西海帝君他不一定要笼络我,他这么仅是轻易的获得人的好感罢了。
我恭声回道,“师尊有心替我挑了本仙诀。”语及此顿了一会,余光扫一眼陌夜来,“名为月衍。”
沐易的面上并无半点吃惊,就连陌夜来也仅是将执杯饮茶的手顿了一顿,然而即使殿上众人并无异样,整个气氛却诡异的静谧了一瞬。
帝君一如常态,笑道,“看来尊神颇为器重你。”
“帝君谬赞了。”
我学月衍一事,帝君他问不问,此后也瞒不住他人,只是这番误打误撞的承认了此事,陌夜来心中必当添了几分安慰。
一席宴会闲聊了许久,我也酒足饭饱,再无他事可做,仅是无意识的看着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出神。
殿门是敞开的,我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热,闷得很,盯那夜明珠盯久了,眼前居然都有些模糊的重影出现,幽明一片。
这样的征兆我记得很清楚,与我那次去酒楼背着商珞喝了一盏酒之后的情形很是相似,我以手抚了抚额,觉得我大约是喝醉了。
酒量浅在我眼中决计不是一件出息的事,犹记得幼时我同我结交的好友一同出去逛花楼,男子喝了三两杯酒就倒的,必当在日后会得一段极长时间的耻笑。我深怕一不留神身败名裂,便找了个空隙自己独身去了酒楼喝酒,发觉了自己这一不甚出息短处,日后也谨慎的避着不在好友面前喝酒了。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我这酒量丝毫未增,反而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我实在为自己扼腕。
静静的坐了一会,反而觉得晕的愈发的厉害,肚中刚咽下的果品现下翻腾得极欢快。
沐易似是发觉我有些不对,侧首对我道,“小茶,你怎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我……有点闷。”
沐易低低的向一直立在我身后的南婉吩咐一句什么,我脑中一时迷糊没能听清,再过一会便听得南婉俯身在我耳边道,“茶师姐随我下去休息罢。”
我难得的还有一丝忧虑,“那宴会……”
沐易安慰道,“无碍,我自会跟帝君解释的。”
我朝他道了句谢,一路跟随着南婉出了殿门。
道路两边的珊瑚礁色泽缤纷的晃得我眼花,遂只将目光锁住带路的南婉,埋头跟着她走。且因脚步虚浮,故意将步子放慢了些,南婉识趣,也随着我放缓步子。
外头比殿中清凉许多,我捏了捏方才有些脱力的手,感觉好受一些了,抬了头不经意的瞄了眼四周,顿了脚步。
“这……这是?”
西海水宫虽是建于水下,但宫内却自由流动着空气,不比地面上湿润多少,这皆是由帝君仙术所就,我也没得多。,可是眼前所见,一整片的灵花仙草渺渺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