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这种情绪对仙家来说当属一类大忌,那是动摇仙根的隐患,我兀自颦了眉,不愿再与她过多的接触,秉承着客气缓缓道,“却是害仙子担忧了。”朝前走了两步,准备,“好在茶昕现下安然无恙,过去之事亦没什么好追究的了,仙子无须多虑。”
月惜会意稍有些木然的偏开些身子,我将手中一本书搁上靠楼梯最近的那座书架上。只因走出楼梯,视野徒然开阔些,可见三层全貌。窗口斜投而下的阳光明丽的晃出一圈圈的光晕,散在那一袭的雪袍上,我扶着书的手轻轻颤了颤,倒是比先前适应得快了些。收手朝驻足与窗边的人稍稍垂了头行礼,淡淡唤上一句刻意下无悲无喜的,“师尊。”
梨花小妖曾在与我一起目睹场女子以死相逼、祈求唤回负心汉场景时颇有感触的教导过我,当一个人不在意你时,你便不能在他面前显出什么软弱,一味退让迁就。因为你可将之当做痴情,换在负心汉眼中就变作了矫情与死皮懒脸,既费力又讨不得什么好处。
梨花小妖站着说话不腰疼,总结出来的定论难免将其中痛楚说得轻松了些。可我一直受她的荼毒颇深,以至于这句略偏激的话牢牢印在我脑海,叫我怀着满心委屈而来,却不想表露出一丝一毫,只当风轻云淡,一切看开。
我可以不怨他,却不能叫我自己再置身于被抛弃的境地第二次。
话音落下许久,我一直垂眸不曾瞧过他,两厢静谧时,却想不起要同他说什么好。自袖中拿处两枚万里传音符,捧上前缓缓道,“这是慕师兄托我送过来的。说是先前忘了交给师尊。”
楼梯口处,月惜瞅见我手中之物,不知为何轻轻笑了一声,几分苍凉,竟是未同墨玥打声招呼便跌跌撞撞的走了,恍若失了魂魄。
我稍稍沉吟,想起适才初见月惜时她脸色就并不很好,莫非她那份失态除却与我有关,还尚有些旁人的因素?
抬头时,墨玥神色淡淡。瞧不出什么不好,仍旧从容淡然。只是眸色沉寂,静得恍若固结。
我默然了悟。
我方回来时没想过会是同时遇见他们两个人同在的场景。更没想过是两个人疑似起了有些隔阂误会的境况。我只记在凡界时,有回临时挑了个临近凡人的住宅住下。邻家的那两口子日日将争吵看做乐趣,似每日三餐般缺一次都不行。而但凡吵过之后,必当有个失魂落魄,有个沉凝默默。
寻常客人抱着天大的心事登门。也得先安抚下两位正闹着的夫妻的情绪,不然说一千道一万人家也当白瞎,兀自纠结自个的事去了。
我只道墨玥不似个隔天差五就要同人吵一次的人,故而积量为质,这一架吵得必当颇不容乐观。
实则我能来大方的见一回墨玥,关键也在先前就有个前例。雾阎那次。他同样没能来寻我,我们彼时也好好的坐下来,当做一点事没发生似的喝了些桃花酿。虽说这前后两事性质不大一样。但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有第一次的铺垫之后,我也不再那么尴尬,能自然而然的再关切他一句,“师尊若是上心的话。月惜仙子并未走远,还是追得及的。”眼风中扫他一眼。稍稍建议道,“唔,但凡女子,哄上两句都会好说话些的……”
我面上仍堆着笑,墨玥并不言语,只伸手过来。我并未退却,心中却仍禁不住瑟缩一下,瞧着他自我手下取走了那两枚万里传音符。
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冷冷清清,并未理会我绞尽脑汁同他提的建议。
我讶异,这一回,他却不再似上次般径直略去所做的凉薄之事了。可他这样的坦然直言,却更叫我觉着隔阂已千丈。
他说得自是极对,一般哪有我这般脸皮城墙厚的女子,被人弃了还能自发的跑了回来,就连我自己也未能料到。诚如梨花小妖所说,我的的确确放心不下,唯想来看看最后一眼而已。
而且与我而言,有个开端,便一定得有个结尾。
我不知晓自个是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他,追溯过去,却像是第一眼就深刻。
我想若是我听从梨花小妖的念想,意外之下便从此匆匆离开,这欢喜便更像是被埋葬,而非被了结。我要的是一个仪式,从头到尾都只由我独自来参与的仪式。
仪式的开端我莽莽撞撞莫名喜欢,仪式的落幕我无声无息在心间同他道上一句永别。
这样,我至少保持一份完整的情感,不曾埋藏或是逃避,明明白白刻在那仪式留下的铭刻上。
告诉我,只是我爱错了人。
我细细端详他的容颜,眉眼鼻唇都是我喜欢的模样,就连那份伤我至深的淡泊,也叫我留恋。微笑,老老实实道,“我有件事端放心不下,所以回来看看。”将手中剩余的书摆在床边的木桌上,“我的仙灵被红莲灵族的大殿下剜了去,她本身为幻衍族人,能以他人仙泽做掩,我怕她趁机进了陌璘山。”
敛好衣袖,我忽而双膝落地跪在他面前,收了笑容,换上几分严肃,正儿八经的朝他磕了回头。
“师尊授我月衍仙诀,亲身教我应敌,为我指点迷津……我记着师尊的好,万万年也不敢相忘。可此番我来陌璘,却是顶着不孝名头而来。我承了师尊恩情,现下却并不能相报,我只想待我闭关修炼得成,了却心中长久以来的念想,再来偿还师尊之恩。”
我未能抬头看他,只听得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略略放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