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昏沉,身体被精血自发的调养,恢复的速度几乎肉眼可见。
只当这初来仙界的十一年全被推翻,连仙灵修为亦回到起初的模样,一切如初,便不会有这般多负载的执念。
我卸下满心的疲惫,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碎了我的奢望。
恍惚椅着岩壁沉睡,渐起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微微的暖意。那疲惫似泥沼,我挣扎不掉的愈沉愈下,将要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木然的身子似是被人轻轻抱住,携着微凉寒意的清风中飘忽清淡的梨花香。
她的手微凉,轻轻颤着,却一声未吭。
我的袖中掉出一朵清雅梨花,灵力盎然,是前日我休息时梨花小妖担忧我身子状况,又不得时时待在内院,偷偷放进来的。
我既等得她来,便终于能安心的睡去。
这一觉睡得多久我全然不知晓,只道醒来时置身于一件小木屋,外头阳光和煦,清风微漾时有枝叶轻轻抚着窗,透出一番清新之意。
雪融后露出一片片嫩绿鲜草,五丈开外梨花成林,如雪雕琢,铺开一片清丽明朗。
梨花小妖仰面躺在梨花林中,姿态随性,一如既往。
忽而一片梨花飘零,辗转飘落到她唇边,她迷迷瞪瞪睁了眼,迷蒙着眸子瞧着天际。我咳嗽一声,笑着唤了声,“小妖。”
梨花小妖扫目过来,凝眸久久,扒开唇边的梨花,撑身坐起。揉揉眼随意道,“我道你又得睡上百来年,怎的却醒了,现下觉着身子可还好?”
我淡淡道。“唔,还好,就是仙灵忒不中用了些。”
梨花小妖哦了一声,放弯撑着的手,又欲躺回去,嘴上道,“不中用就好生修炼,我挑的这地界挺僻静的,周遭也没什么高阶的妖兽,住个百来年没什么问题。你安心修炼就好。”
我静了一会,掂量着,“那个……”
梨花小妖蓦而冷眼回眸。定定望着我一字一顿,“我们不回陌璘,不回。”
林中梨花似雪纷飞,我稍稍无奈,挑了个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你搁在我袖中的那朵梨花,将我那日和那幻衍族人说的话都听了全罢?”捏了捏袖口,“你人在陌璘沐易身边,知晓的事当比我更多才对,所以更能明白所谓局势所迫是个何意。”
梨花小妖回躺下,面无表情。斜眼对我,“你可要听听这个局势?”
我微笑,“好。”
“那日我依托搁置在你袖中梨花之力知晓你被人下了禁制。失去自我意识独自出了陌璘,急急赶去见沐易,却没能寻着他。情急之下只好托小竹带我闯进内院,去求你师尊。”拿手枕着头,缓缓。“屋门忽而大开,一位素未见过的仙子站在门前。未待我说一句话,凉凉道,‘陌璘护山结界就要开启,你再不走,便出不去陌璘了。’那个时候,正值与梨花的感应时传来你的声音,你说,不再等了。”
“我亦不死心的问过那仙子,‘尊神连一时半会也不能离开月惜仙子身边么?’她回我,‘你即知晓答案,有何必再来问我。’我听得这么一句直白的回答才想,原来我竟还不及你看开,能够坦诚的面对你被放弃的事实。”
“我赶下陌璘山时,护山的结界果真开启了,攻上山来的是幻衍族,结界之外皆是一双双暗红邪肆的双眼。你许来这些年只埋心思念商珞之事,别的事皆搁在一边不闻不问,对仙界之动荡了解得亦不完全。就好比夕梧,你却是活得愈来愈迷糊,连被骗也能被骗得这般的死心塌地”嗤笑一声,“他让你欠下一份恩情,你便对他彻底的卸下防备,这般久的时间你也没瞧出他一丝的异样,幻衍族人的魅惑之能果真了得。”
我将梨花小妖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当风听,只问道,“夕梧,夕纱他们可有攻破陌璘?”
“至少我在的时候,还未能。”顿了顿,“只是幻衍族并非一朝一夕突然冒出来的,策划良久当是不那么容易对待才是。对了,那陌夜来仙子鬼使神差偷偷跑去灵脉之穴,想要破坏灵脉开启护山结界,被一只周身冒火的麒麟撵了出来,浑身是伤的被封印在了思过崖。”
夕梧魅力果真无边,愣是唆使了陌夜来做出了这般吃里扒外的事。原来我被当做弃子,将剩余价值寄托在万里传音符上也不是全然没有原因,这种事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梨花小妖继而道,“幻衍族本是整个仙界的大敌,可半日之内并未有旁的族系,甚至与天族过来帮忙。我问过那被封印的陌夜来,她说幻衍族四处点的火够叫那些大族自顾不暇了,尤其是西海水宫,快要同天族内讧了。”
我愕然,“怎么?”
“夕梧本为幻衍族的嫡系,以隐族身份显世后的第一处去的便是西海水宫,我听闻西海帝君承有四分之一的幻衍血脉,这便成了天帝的大忌,怕他们连成一气,那实力便真真可怖了。而让天帝同西海帝君生出嫌隙,这也是夕梧的策划之一。可适时夕梧就是幻衍族后人这事并未有确凿之证据,西海帝君防范之下,在接待夕梧同时邀请了墨玥前往水宫,企图将这场接待放在明面之上,保个清白名声。可不及海兽来袭,将墨玥等人圈在了散仙聚集地之中,水宫之内光有慕止在场,如此一来,便是清白之上可能出现污点的盲处。夕梧稍稍在背后扇动些不寻常的风向,这事便愈演愈烈。”咋咋嘴,“而海兽,你可知夕梧曾在蛮荒之中寻到过兽皇之血服下,这便是他能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