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异族离得近,我几乎辨得清他发鬓边的鳞片,及他似蛇般细长的瞳孔。
手中木枝只在冰刃上轻触一下,腕上使力拨偏了些剑锋,墨?淡淡道,“你的脚也动动。”只见云袖翻动,冰刃自我颊边错开,我随着墨?的剑势朝前迈了几步。冰刃回挥,执木枝的手顺势上挑,正击在异族握剑的指上。
异族另一隐在袖间的手握拳袭来,木枝再降打在其手肘弯曲处,化形异族吃痛,朝我的拳势偏离些,头亦略低。我手上木枝沿着其臂膀向上挥去,实打实落在其低下的下巴处,微使力自其颈上一拉。
身形被带着后飘,避开瞬间迸发的鲜血,木枝脱手再狠狠扎在其内核之处,算是了结。
这一切动作不过发生在眨眼的一瞬,若非我身临其境夹在两者之间,又被拖着挥动木枝,定是瞧不出发生了什么的。
我愣愣站着缓神,墨?亦松了握着我的手,朝后退了两步,闲散道,“可有想法?”
点点头,据实答道,“现下很是敬佩师尊。”
沫凉说当今的仙疏于修炼仙术,数万年的修为堪堪能历过自个的天劫已然算是学的极好的了。我心下的定义,越是修为高深的仙皆是以修为压人,远远丢来个法诀,敌方连个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抹杀。这样的仙自是有一派高端的气度,但就好比方才那化形的异族,真正当人临近的时候,一身高深的修为点滴没有施展的余地便一命呜呼了,何其悲催。
只是这样的手段,必当是历经真正战争的人才得轻松运用的罢。可墨?周身并无半点凌厉血腥之感,实在叫我有些无法联想。
墨?沉默一会,“唔,好歹不算全无作用,廖作安慰。”
我牵了唇角,甚无语。墨?再道,“今日到此为止,异族也起了疑心不再单独行动了。”
脚下涓涓细流染了血污,我随着墨?走到上游些,弯身掬水的时候,望着先前被墨?握着的右手,顿了顿,站直了身子没去碰水。轻声问,“我们一会是要回驻扎地吗?”
“你想回去也可。”扫一眼周遭,“只是这方离苍烬墓地颇近,你可要去瞧瞧?”
我精神一震,“好啊。”
这回墨?并没有带着我御云,而是徒步在前走着。密林间不乏千年万年的古树,遮天蔽日只漏下丝丝缕缕的阳光,一片层次分明的绿意之中,空气也变得清明许多。我跟在墨?后头踩过枯枝,随意找句话来说说,“师尊怎晓得苍烬古墓现世的?”
“月宫之中,月惜守着一面浮虚镜,可见仙界万事。”
扶着古树的手不觉顿了下,一片树皮便自掌心脱落了坠地,我撇一眼那树皮,声调平淡,“师尊自出了沫凉的婚宴便去了月宫吗?”
“嗯。”古井无波。
我磨了磨牙,再揉了揉袖口,略有些火大。
再走了一段路平稳了心情,追上去走在墨?身边,“师尊常去月宫?”
墨?瞟眼我,“我不常出陌?的。”
我心中默默添了句,“出了陌?就常去月宫了。”我想我只是在给自己添堵而已,且也确实心里憋屈得难受了。
本是化外的仙,沾上红尘,哪怕是为了月惜这样的美人也是极为不妥的,师尊需得时刻保持自个的格调才对。
自来都只有越想越顺畅的事,我纠结于这一点却越思越抑郁,道不清的浮躁。
墨?提点我,“前方有个阵法,跟着我走。”我自浮躁间抬了眸,幽幽的瞧他一眼,点头。墨?被我望得顿了会,似是含着浅笑,“方才还一副欢欣的模样,怎的忽然就颓了?”
我抬头望回天,挤了笑,“怎会,我是始终欢欣着的。”
几步辗转,树影开合,眼见密林荡然无存,显出一片空茫的草原,天色清幽,豁然开朗。草原那端矗着一座简单阁楼,我知晓那极有可能是苍烬最后的陨落之所,开了遁术便赶往了阁楼。
由于本就布局简单,周遭各阵法虽被破除得七七八八,也并未显出太过明显的灰败之感,屋内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架。墨?随我其后进门,开口道,“那方书架上不少冥界功法鬼诀
,你可试着看看。”
言罢在一旁坐下,我想这话本是他先提及的,“哦”了一声,便不再顾及什么在书架上来回的看了一遍,挑了本有关冥界的讲解。其间墨?并未朝这边扫上一眼。
唯一的座椅被墨?占了,而那床搞不好正是苍烬最后躺着的地方,不过身为鬼魅时间已久魂魄尽散什么都不留。我承蒙到了他的墓地才得一本早想知道的消息,自是要尊重他些,讪笑对墨?道,“瞧见了本书颇有意思。”
墨?再我之后亦选了本书且看看,我心安些,端了书册在门口台阶上坐了,歪头看书。
书页翻动间,一张薄纸自其中飘散下来。我将之拾起,抖了抖,凝神一瞧,顿时大喜。却是冥界的地图,而冥界标志性的地貌忘川正端端的标与其上,笑容不收的看了许久,才发觉一点思绪都无,终于清醒了些,将之轻轻折好准备装进空间戒指。
屋内墨?声音淡淡的,“唔,提醒你件事,这处的书册一类的东西都不能带往外界,更不能搁在仙族的空姐储物器内。”
我手狠狠一抖,将地图收了回来,被惊得不小,略有些后怕的轻声道,“师尊怎的不早说。”
这地图乃是由冥界之人画上的,我不晓他用的是何法,便不能自个将之复制下来。磨蹭一会自台阶上起了身,跑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