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准备如何做,太子殿下?”看今夜的白林如此狼狈,又有些沉重的表情,想必都城那边也是不轻松的,他的处境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向来,这些混迹庙堂的君子们,做什么事总会给自己留些余地的,想必他也在思量自己的余地吧。至于他为自己准备后路嘛,我想这锦城,地处崇山之中,难攻略,又有潇江相通,利水运,土地肥沃,故而财力雄厚,是个易守难攻之处,该是个好去处。
白林欲答,回首却看到药冥眼中的那抹狡黠,复而哈哈大笑“看来冥儿已似有思量了,不妨说出来予本宫参详一番,可好?”
“如此说来,殿下是想套冥儿的话啊”药冥浅笑,又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将所思之事皆写下来,看看对方是否可引为知音罢。”说着,一边用手蘸了些溪水,笑眯眯地在白林面前晃了晃。
见此,白林也“呵呵”来了兴致,于是跟着蘸了水,别过身,龙飞凤舞。片刻,二人即起身,极为默契地退居左右,对视一眼,在看看对方的御笔,”。与聪明之人相与就是轻松,凡事点到即可,一颦一笑皆能会意,妙得很。思及此,二人笑意更甚。何幸哉,相交忘年。
而后这对萍水相逢又出生入死的忘年之交徐徐地沿着溪岸漫步,泠泠溪水贯穿城市的南北,为这座浮躁的城市增添了一抹宁静。一个时辰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停在了那座城市最北的那座豪华的青铜门下,那里便是“吴府”的大门,也就是锦城城主府的大门。
千般思来,二人皆是觉得要控制这锦城,如今即是最好的时机。前城主府府主吴义刚死未寒,吴家必是呈群龙无首之势。
而那些曾经红极一时的城守世家,“宁”、“申”早已被打压剥削多年,就算想要乘机东山再起,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们只需在吴家扶持一个傀儡,这锦城便可拿下一大半了。
可是,据探子回报,吴家各个主事与各方都是几多瓜葛,多年经营与那朝中的势力多少有几分纠缠不清,那水浊得很。
到如今吴家真正可用之人恐怕就只有一人而已,便是那五年前吴家祠堂血案中唯一的幸存者,第十七代嫡孙,吴昊。只是那人早已隐匿于世,要寻得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寻到了人,那年他才十岁不到,虽然资质颇佳,可是几年光景,足矣让一个天才没落,更何况一个羽翼未丰的雏鹰?
其实那些问题皆是多虑。政场之事,原本就是真真假假,世人都在追捧血统的纯正,其实这份纯正今时今日有多少不过是为上位者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一个包揽权力的借口罢了。待到他日真正站在城楼之上的是否真正的吴家的嫡孙,又有几人知,虚虚实实之间,最后能相信的也不过是成王败寇的那句真言罢。
白林驻足看着那门前偌大的两行对联,“风生水起龙虎英雄,云翻雨覆江山豪气”这吴义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不禁冷笑,吴家嘛,乘此良机收归己用也好。
只是如今那府内群龙无首,必是争得你死我活,怕是会有所折损,若是那些势力因此而流入对手之手反到不妙,是否要以我太子之名将那局势压上一压。想着,不自觉的向前挪了步子,忽觉身后有人拉自己,回头一看,果真是药冥。
药冥将手收回,道:“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贪心了,那些个摇摆不定的势力你当真敢用,朝堂之外还是养死士的好。”
思来又呵呵一笑,“他们斗得越激烈死得越惨越好,如此,你以为那些势力流向他人的还会有多少。硝烟越浓,那些腐的,坏的,多余的,无用的,就去的越彻底,你的人要站稳也才越容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是屡试不爽的。再说那些老家伙在圆球手上能活得如此的滋润,想必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该是不会挂得太早。因此殿下只需派人盯着便好,等到他们的元气伤得七七八八,再出手清理,扶吴昊上位也就容易了。”
白林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苦笑,这几日因为京中之事而烦躁不已,虽是步步为营,却是思虑太甚,有时想得细了,反而容易有漏洞,如今的大局观却还不如一个孩子。再看药冥认真的神情,心中又感动不已,微微叹息,伸手抚了抚他的头,牵着他的手离开。
时至晌午,他们来到了今夜的落脚之处“云琴山庄”。这山庄据说是曾经第一才女琴心的住处,后来其夫君雪砚出事,琴心也受了牵连,这云琴自然是保不住了。而此事恰由白林主持,他将此事按了下来,山庄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手上。现下交由手下人打理,那人便是号曰“玉面琴师”的书生玉秦德。
山庄的门开了,来人是一位白衣书生。进了主堂,那人收起绘有山水无痕图的折扇,fēng_liú笑意,一分温润,几分调侃,道:“殿下今日为何有时间来我这云琴山庄,如今时至初夏,离那七月半尚有时日,如是上香吊唁是否还早了些?哟,还带了个小美人呢。”话说此人真是那玉面琴师,果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白林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毫无表情的说:“父王命我四海求药,为的是母后的眼疾。”说着,端起茶杯,不再看那人了,只是那样子是若有所思的吧。
“哈哈”那书生掩口轻笑,只是眼里却是没有留下丝毫的笑意,无视白林微怒的神情,坐于其右,再次打开折扇,把弄于手中“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