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道,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脚下是一大片青青的草地,随着山势高低起伏。草地上遍布着一条条阡陌交通的羊肠小道,不知载着人要通往何处,而远处层叠的青山却又让人看着从心底里畅快。
只是脚下着一条条数不清的羊肠小道,实在是让聂依不知道该走那条路。这些小道几乎每一条都在前方目之所及的地方分岔成两条、三条甚至更多条岔路,让人不知该选那条路,甚至是……无从下足。
她刚要习惯性的问林锴走哪边时,却陡然间想起她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需要他负责任的包袱而已,她何必再自找不痛快去给人添堵呢?聂依只觉得喉口一阵酸涩,说不出话来。
“我总觉得此处处处都透露着怪异。”林锴开口说道。
他停了停,见聂依没说话,便又说道:“按理来说宗明道长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布置这么多条小路,这处入口本身就十分隐秘,而非失落者联盟的人甚至连入口都看不到。可是,若说这些都是幻境,我却根本看不出哪条路是真的那条路是假的。”林锴说着再次停下来看向聂依。
这么安静的聂依,他一点也不习惯,哪怕是“嗯”一声“啊”一声都好,可是就是不要这样安静。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叽叽喳喳像一只小鸟一样的她,面对此刻安静到仿佛快要消失了的她,林锴只觉得像是丢掉了什么一般。
林锴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道不管怎样先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吧,今后有时间再慢慢处理两个人的事。尽管他信奉的是当日事当日毕,但面对这件事,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解决。从来没有过一件事情会让他甚至都无从下手,不、不仅仅是无从下手。而是不敢下手。他怕他就这样吓走了他,吓走了这唯一一个走进他心扉的女子。他甚至、他甚至不知道他哪里惹她生气了,让她这般伤心欲绝。
“聂依。”林锴看着聂依柔声喊道。
聂依转过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们要想办法进去。”
聂依点点头,依然不说话。
“这些路只有且仅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真的,第二种是假的。”林锴转过头来看着眼前阡陌纵横的道路,继续分析道:“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万千条道路。可能条条都通过归一观,只是每一条路的远近都不同而已;也可能只有其中一条是通向归一观,其它都是陷阱或者死路。”
林锴顿了顿。说道:“首先我认为第一,不可能每条路都通往归一观,否则宗明道长没必要弄这么多条路,直接在必经之路上设好陷阱就好了,所以这一种假设应该可以排除。
第二种可能性。假设其中一条路是正确的,而其他都是错误的。这种假设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值得失落者联盟这样防御的只有可能是七玄宫。那么这样的迷宫,确实是可以防住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玩家,可是对于七玄宫的高层。甚至是他们那从未露过面的宫主,这样的迷宫是一点用都没有的,所以这种假设应该也可以排除。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性了。这些路都是假的!”林锴伸手对着面前这些蜘蛛网一般的羊肠小道一指,坚决而果断的说道。
聂依看着林锴,脸上难掩震惊之色,眼前这些看起来和平常道路没什么两样的路都是假的?可她甚至都还能看见那一条条小路上残留着的其他人的脚印。这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林锴继续说道:“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万千条道路。可能都只是幻象,如果不知道正确路径的人。走进去之后很有可能会一直兜圈子,困在里面出不来;也有可能进去之后,只要走错一步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随时会丢掉性命。”
聂依再度被震惊住了,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怎么讲?”话方一出口,她便后悔的直咬嘴唇。明明是做好决定不理他的,怎么还是没忍住?
林锴转过头看着聂依,面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聂依嘴唇上那条被她自己咬出的齿印时,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他笼在袖子下的手微微一动,又放回了原处。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帮她抚平齿印的冲动。
他低声轻叹,又重新分析道:“先说这假的中的第一种可能,如果这些路都是幻象的话,那对于误入了幻境中的人而言,除了被困在里面一直兜圈子之外,一点事都没有,所以这种假设也不可能。”
聂依再次看向林锴,满脸的不解。
林锴看着满脸都是问号的聂依,低声轻笑,说:“你一定在好奇我为什么说这种假设也是没有可能的,对吧?原因很简单,如果这是和平时期,那么自然是不可以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现在,有七玄宫这么个大敌在眼前,每天又都还有一些七玄宫弟子在阳湖山上上上下下,这里敲敲那里打打,要是我是宗明道长,绝对不会设这样一种单纯无害的幻境。所以我说这种假设也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聂依轻声说出来最后的分析:“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这些一条条通向远方的道路,看似无害,但只怕一走进去便会随时要了我们的性命。”
聂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一阵刺眼。自己在这边难受到快要死掉了,他那边还有心思笑得出来!你不要我进,我偏要进!谁说你分析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偏不听你的!聂依掉转头看都不看林锴一眼,直接选了脚下的一条路向前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