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维因垂头看着自己的琉璃长剑。
为何自己的【灵】偏偏以剑形出现,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八岁那年,她开启了契约之门。在契约之门打开的瞬间,她来到了一片草原。
草地上生活着大大小小的绵羊,那些绵羊过着安宁的生活。她对那个世界很好奇,来到一群羊的旁边,伸手抚摸着那些羊柔软的皮毛,顿时感到十分的安心。
这些绵羊就是她自己。温和,善良,柔弱,幼年的贝利维因就像是一头温顺无害的绵羊,与世无争。
草原之上是碧蓝的苍穹,悠悠的飘过几朵白云。微风拂过绿草,给整片绿色带起一阵阵的涟漪。阳光也是十分充足,但并不会让人感到刺眼。
这里的天气就像是很久以前的那一天一样。记忆早已模糊,她只记得那天有蓝蓝的天,悠悠的云,还有一个温柔明朗的身影在陪伴着自己。
但在草原的尽头,却有一片黑暗。站在这边,也能感到那片黑暗传来的令人战栗的寒冷。
贝利维因不舍的看了看这边的羊群,决定去那片黑暗中看一看。
她一有了这样的念头,便瞬间置身于黑暗之中。
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在问:“贝利维因,你是想回到那边的蓝天绿草中,还是勇敢的留在这片黑暗中?你是想永远的柔弱在躲在别人的身后,还是选择强大却艰辛的变强之路?”
这个声音一直在贝利维因的耳边回响,让她不由的捂住了耳朵,但是那声音依然在她脑子中响起。
她想要继续那种安逸的生活,但又知道现在的世界已经不允许存在这种心态了。她知道自己还有家人,但是她却过于弱小,根本没机会和没能力出去闯一闯。现在的她只能依靠别人。成为一个拖后腿的。
最终,贝利维因放弃了那片蓝天绿草,选择了这片黑暗。
在选择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的阴暗起来。狂风四起,鬼哭狼嚎,蓝天白云都不见了,只剩下那群绵羊。
“你选择了我,我将让你变强,现在呼唤我的名字。”那个声音说。“我叫做绯红之剑贝利维因。”
“贝利维因……”她重复道,也就是那时她舍弃了原来的旧名字。正式更名为“贝利维因”。
贝利维因——绯红之剑,无限之剑。
“现在拿起我。”绯红色的琉璃剑继续引导着贝利维因。“斩杀那边的绵羊。”
贝利维因的眼眸亮起,稳稳的拿住了那柄剑。然后微微颤抖的转身,面对那群受到惊吓的绵羊。
“斩杀它们!”
贝利维因深吸一口气,冲了过去。绵羊们没有逃跑,就站在原地,温和的看着贝利维因。
鲜血四溢。
在最后一只羊成为成为剑下亡魂的时候。她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看着自己的剑,小小的身子笔直的站在那里,像一座屹立不倒的丰碑。
她知道那些被自己斩杀的绵羊,应该就是自己原本应该出现的【灵】,但由于自己的改变,【灵】也变成了剑。
拥有了这样剑形的【灵】。贝利维因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此,她不需要躲在别人的身后,不再软弱。不再彷徨。她想要找到记忆中那个温柔的身影,想要保护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的剑不仅仅代表杀戮,更多代表的是守护。这就是她的本心,她的器灵。
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发觉自己的能力可以做更多的事。拯救更多的人,于是。她的剑便已经转化成了守护之剑。只有在保护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实力才会完全发挥出来。反之,如果她做了什么有违“剑之本心”的事情,她的器灵就会迅速的堕落,黑化,最后她的剑将没有存在的意义。
一边是自己的本心和信念,一边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亲人,贝利维因十分矛盾。
原本在最初的时候,她变强就是为了找到她的家人,所以才会召唤出这柄绯红之剑。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却不得不面对本心的拷问。
真的要包庇这个罪大恶极,杀人无数的女虫师吗?如果她选择包庇女虫师,就丧失了自己的本心,玷污了绯红之剑;如果她选择大义灭亲,就相当于放弃了最初的梦想,更会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不能获得最好的结局,唯有暂时僵持下去。
贝利维因会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会认那个女虫师为亲人,当然她更不会像以前那样特意去追捕女虫师。
最好,她们两个再也不要碰到。
希尔达皱着眉头,看着对峙中的几人。那个黑衣人十分得意,而女虫师和贝利维因都沉默了,气氛变的沉重起来。
“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姐,我不认识她。”贝利维因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向那黑衣人举起了长剑。
希尔达松了一口气,贝利维因的状态终于恢复回来了,刚刚她的样子十分吓人,让希尔达心悸不已。
而那女虫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她的声音带着颤音:“你……”但是她伤心是伤心,却没有多说什么。
女虫师并不知道贝利维因的为难,她不明白绯红之剑所代表的意义,更不知道贝利维因如果要认她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因此,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贝利维因不想认她是因为自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也是,贝利维因身为这个大陆上赫赫有名的赏金猎人,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有一个杀人犯姐姐呢?女虫师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