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诺痛苦的吼叫声冲破了天际,这种悲戚的情绪,彷佛连暮越之地也感应到了似的,湛蓝的天空,陡然变得惨白起来,一些如同来自天外之天的灰色云丝,隐隐约约地凸显在了暮越的上空,它们有着一道一道的纹路,看上去,如同滑过脸颊的泪痕。
而与此同时,天边却呈现出了一种与暮越天空往日不同的色彩来,乍一看,会觉得那是一团一团的云雾,可多看几眼的话,却会发现,云雾的周围似乎泛起了一层一层的红晕,那种红晕是极淡的,就像如果不认真看的话,是永远都不会发现一样。
可现在,那红晕却如波纹般,和着云雾缓缓地流动着,也悄然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不过,无论怎样的景象,在如今暮越之地上的几人眼中,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亦佐的身子最终还是在尹诺的怀中冰冷了去,无论他怎么呼唤,她的眼睛也再没有睁开过。而那一旁的或慈,无论双肩抖动得有多剧烈,但她还是牢牢地用手捂住嘴巴,彷佛不想让任何人听到她的哭声,看到她内心的痛哭与挣扎。
从亦佐醒来到现在,或慈至始至终都没有上前过,也许,在她的心中,不论是看到亦佐醒来时的喜悦,还是望着亦佐真正死去的悲伤,这都不重要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如今的她,心中一片空寂,纵有千年的爱恨情仇,也彷佛在这一刻被挖空了去一样。
习惯了或慈的倔强,看着如今她的样子,羌我唯有紧紧地搂着她,在长叹了一声后,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而这一举动。终于让或慈失声地哭倒在了他的怀中。
“怎么回事……”此时,急冲冲带着小仪老师赶来的元琪,一见这情形也愣在了原地,片刻后,她便明白了过来,但即便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仪老师还是上前,仔细看了看亦佐,不过,最终。他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至此,尹诺所有的希望,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他紧紧地抱着亦佐,就像要将她刻入自己的生命中一样,但一切似乎只是徒劳,所有的一切来得太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品尝那悲痛之后的惊喜。那惊喜便瞬间消失了去,而最终留给他的,却是比之前更大的悲恸。
时间似乎静止了,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是百感交集,所以。纵然天空的风云转变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但却都被大家自动忽略了去。
不过,这里的“大家”。并不包括元琪。
一向聪敏的她,在各种复杂情绪的交错下,却仍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说,暮越之地的气候一向是稳定的,可如今却有着陡然变冷的趋势。而与此同时,天空中呈现的异象也让元琪心中不由地一怔。不知为什么,她的潜意识中,总觉得这应该跟亦佐有关,但望着已经死去的她,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这种不安,她便只是留在了心里。
“殿下……”过了许久,在痛哭声变成了抽泣,再由抽泣变成了沉默之后,虽然悲伤的气氛还笼罩着大家,但羌我却在这一时刻清醒了过来,“狼王说让你去一下禁地。”
可那尹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依然痴痴地抱着亦佐,一动也不动。
见状,元琪也有些着急起来,忙跟着劝说道:“尹诺,如今是狼族内忧外患之际,我看,狼王的话,你最好还是听一下。况且,那禁地一向只有历届狼王和巫师才能进去的,如今,让你去,必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你……”
元琪本来还想对尹诺说,不能为了儿女之事,忘了族人之大义,但想到此时的尹诺正处于悲痛之中,自己这样说,可能反而弄巧成拙,所以,一时便忍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的心里却是更加地着急起来。
“且不说狼族的内忧外患,单说葵羽大巫师,她一向待你如同亲身,这次,为了拯救狼族,她施展了几乎断她命脉的法术,如今,更是生死未卜,危在旦夕,难道殿下连一丝亲情都不顾吗?”一旁的小仪突然冷冷地说道,言下之意,自然是在指责尹诺一心只想着亦佐,却全然不顾养育他的葵羽。
这话虽然说得及是,可对于一向都是笑盈盈的小仪老师来说,这样的话,似乎不太像是会出自他的口中啊。元琪有些诧异地朝小仪望去,却见他一脸冷漠,眉头微皱,眼中似乎还凝聚着怒火,不,还有一丝不明的情绪在里面,会是什么呢?
不过,尹诺在听了这话后,身子倒是侧了一侧,但望了望怀中的亦佐,却仍然是无动于衷。
“殿下!”小仪的语气明显有些动怒了,但气息却仍然是平稳有序:“狼王之所以带着大巫师去了禁地,是因为那禁地里的东西,或许可以挽救大巫师,那么,也许……”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如同老鹰一样,看向了尹诺。
显然,这话一下便击中了尹诺的软肋,他像是突然顿悟了似的,看着小仪,激动地问道:“小仪老师知道那禁地里的东西?如此说来,你是说那东西也能救我的佐儿?”
尹诺的话,小仪并没有回答,只不过鼻子里却闷哼了一声。
见状,原本一脸憔悴的尹诺,竟然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他立刻一个起身,抱着亦佐便朝那禁地方向奔了去。
元琪有些不悦地看了看小仪,心想,这小仪老师怎么能这样跟尹诺说啊,万一那东西不能救亦佐,岂不是让尹诺白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