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于是就在事发之后,第一次再进柳府。
林黛玉一见她就关心的问:“没人为难你吧?”
“没。”紫鹃不是故意安慰,而是实话实说:“情况比我之前担心设想的要好些。倒是姑娘这些日子得避避人了。”
林黛玉说:“我婆婆和丈夫都不是死板的,也理解你的事。二叔一家不在京城,三叔一家更不理这些的。家里没什么事,外头怎么说也无关紧要。
再说,你这件事,也是因为是你,倒也不算严重。
这事出来,我却不曾闭门不出,省的反倒显得我理亏不敢见人的。倒是出去,真有人问起,也好解释个明白。
你本来就是外头来去的,也不讲究避讳外男,便是有了私情,也不是闺门不严出了事的,人们都看的淡的多。
再说你本来上无父母,又是自由身,没亲没眷的,婚事上自然要自己做主的。只是偏选中的是不能容你的人家,才闹出来的。
不过你又不是外头那些不清不楚的女人,你这事上,别人家里也只是说说罢了,事不关己的,并不忌讳。”
听了林黛玉的解释,紫鹃也就一点就透了。
还是林黛玉说到,因为紫鹃的特殊情况,所以这事在无关人等眼里,只是一道谈资罢了,不会人人喊打、群起而攻之的。
紫鹃的情况不能以深闺女子论,虽然也不会被人看起——古代早期的自食其力的职业妇女,从三姑六婆到作坊女工,都是被歧视对象。但是这样的身份,这件事发,所有私情都在宅门之外,不威胁封建家庭的秩序。不影响闺门少女,不会引起人们同仇敌忾,非要将她粉身碎骨,以儆效尤。
对男人们来说,要是闺房侍女思春,寡妇偷情这等事,必须坚决消灭,警示后人。因为害怕没有威慑的话,自己家的侍女也跟着思春,自己身后的寡妇也学着偷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有几个女子能像紫鹃这般情况,那么也不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就是说不怕家里的女人们学起来的),那就无所谓了。只当看新鲜戏了。
对女人们来说,紫鹃也不是戏子妓女这类传统狐狸精,不会引起主妇们的危机感。毕竟林家女总管,这样独一无二的女子,就是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也根本没有同类前仆后继。
而这个叶紫鹃已经捆定给了卫家的倒霉孩子,所以不用因为一个叶紫鹃,就担心自己的丈夫、儿子被勾引到叛出家门。
所以说叶紫鹃这个居然勾引的世家子弟被逐出家门的“极品狐狸精”,却引不起公愤,人们只当看场大戏。
难怪她做好了直面龙卷风“舍生取义”的准备,结果不过是场雷阵雨。
要不说。特立独行,有时候也不是坏事。
既然“台风警报”解除,那么该讨论“灾后重建”问题了。紫鹃说了自己的婚姻打算。林黛玉摇头:“你这婚事不比别人的,最不能简化。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马虎。
聘则为妻奔是妾,你们这婚事,最不好界定。
既然卫公子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你们严格按照三书六礼的步骤。再找个媒人过一次场,证人保人一样不能少——这个我来做。以后说到哪里你也是明媒正娶的。要不以后遗患无穷。”
紫鹃想想这事还是真是,她还是被前世的思想影响了,婚礼什么的不算什么,有结婚证就行。这年头整个三书六礼的过程加在一起才等于一张结婚证,就是说省了三书六礼的步骤,可能造成结婚证无效的可怕后果。
好吧,三书六礼还得来。
林黛玉建议:“你要一个人办这些事不方便,我替你处理就是,但是绝对不能简化了,以后落人把柄的。”
三书六礼要办,那么嫁妆是不是也不好简化的。林黛玉继续包揽:“嫁妆的事,我来替你安排就好。这家具……”
紫鹃立刻拒绝:“这个不可的。我给姑娘操办的嫁妆,要是姑娘再拿出来,才是给人看笑话的。所以姑娘的嫁妆里面的东西一件不能动用给我的。”
林黛玉担心:“可是你们的婚期要是这么赶,家具如何能做的出来?就是赶工做出来,这漆也干不了啊。”
紫鹃说:“这个我有办法,其实很多木器作坊都有压着的货物,比如对方定了,结果因为一些缘故,宁可舍了定金也不要了的。多跑跑就能凑出来。
我们这婚事,只怕别人避讳的,我们却适合了。”离经叛道的婚事,自然不同别人的讲究。
林黛玉认为不妥:“你既然选了这门亲,很多事没有办法了,可是能讲究的还是要注意的啊。”
紫鹃考虑不同:“姑娘对我好,我自然知道。可是还得考虑其他的问题:现在关于我的闲话是热门,没影的事,还等着编出话来的。我现在不是林家的人了,姑娘给我准备嫁妆,正常的人自然说好的。但是有一等小人只怕正等着说我贪污私昧呢。
我现在担着不贞不孝的名了,实在不能再让编排上不忠不义的名声了。”
林黛玉倒一时没想到这个,紫鹃这么一说,想想当年贾府的情况,确实如此。
当年紫鹃跟着林黛玉,管着林黛玉的财物也不是一时的事,贾老太太没给黛玉财物的时候,紫鹃家里的情况贾府哪个不知道,可是没人说她有钱的事;等贾老太太把林黛玉的财物逐渐还给了林黛玉以后,人人都说紫鹃可是个钱匣子——贾府的风俗,主子有钱不贪不是管事。
所以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