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们也不敢作声,更不敢再违逆,个个弓身拱手的退出了厢房。
他们一出去,帐中的冯丽就隐隐听太监差人去向皇上报信。
见他们出去了,冯丽咬着牙撑身子。打开帐四下环顾,发现这里殿宇明净,陈设华贵富丽,并不是残旧破败的银兰宫,掀被起身,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绸衣走向窗口,她想看看如今自己身在何方。
一开窗,被冬日照得朗朗开阔的长久台就呈在她眼前,灿灿白雪反射回来的光茫照得冯丽头晕目眩。抬手遮了光,抵着刺痛的双眼再往外看。白雪映衬下的坤泰湖在阳光下碧波粼粼。忙闭上眼,因为只是看也能感到这湖里的水有多么的冰冷刺骨,而那夜拓跋焘说过要把她投进去冻死。
好狠心的男人!想到这三个月来他对自己的种种欺辱。心里不禁耻笑自己的愚蠢,当初竟以为光靠自己这幅皮囊就可以进到他心中,让自己夺回父亲所失去的一切,原来自己真的太傻了。
虽是晴天,但毕竟时值数九。北风灌进窗格,激得冯丽浑身一颤,她泛泪的眼因为不甘而泛红,难道自己今生注定了什么也得不到?所有的委屈变作了内心强大的力量,即然连人伦都被自己乱了,她元希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狠狠咬了咬牙。裹着绸衣便出了长久殿的厢房。
那些宫女忙上前为她披上厚重的雪熊大袄,她也不理,只直直往着坤泰湖而去。
“公主!”宫女们忙追了上来。却不敢拦她,只劝:“公主昏迷刚醒,怎么经得起主般寒风!快快进殿里去吧。”
“放心好了,我只是在床上厌了,想要一个人出来走走。你们都不要跟着我,免得我更心烦!”冯丽顾意拉紧了刚披上的雪熊袄。淡淡的笑道。而此刻她心里早下定了以死相赌的决心,即然那日拓跋焘没有让她死,那她今天就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她赌的就是这个男人的恻隐之心,只要他今天心软了,那她就会顺着那根软弦爬到他心里,然后狠狠的把他给的一切报复回去!
宫女见她面色和悦,长舒了一口气,只劝道:“只怕一会儿皇上来了寻不到您怪罪下来担不起。”
“放心,我只是走走,所以你们都别跟了来,扰了本公主的雅兴,别怕本公主不客气!”冯丽头也不回的踱步而去,边走边四下里张望着拓跋焘鸾舆的踪迹,果不然,她才走到湖力的台廊上,金黄华盖就匆匆从长久殿后而来。
立在殿外的宫女才刚行礼,就听到长久台那头的落水声,转身已不见冯丽,只留了雪熊袄挂在汉白玉栏上。
冰冷的水瞬间就令冯丽浑身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期盼的心志,只等着生与死的答案,他救与不救,于她都是悲喜交加,如果他动了心,必会遣人下水将她捞起,那也就注定了她要在这条不归路上生不如死的走下去,他若不救,那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宿
命,亦或是解脱?
冯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落,看到白绸衣在碧澈的水中漂成了烟雾般的图腾,缓缓下沉中她呼尽了胸最后一丝气息,但上方的水面终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临近昏迷的那一刻她陡然明白,原来这就是她生命的终点,这个局到最后输的还是自己。
一个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举了她动弹不得的身子往水面而去,当清冷的空气钻入她的肺时,她也看清了眼前拓跋焘的脸,他竟亲自游入水中将她救起。
泪从她冻僵的脸上滑过,更显暖意。
拓跋焘见她紫口紫面,忙展了臂将她拥住,好让自己的体温暖住她。
回过神的冯丽拳打脚踢,也不知道是想拒绝他的拥抱还是在宣泄自己的心中的意外,因为她不无法相信,他真的是亲自跳下这冰冷的湖中将她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