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希侧头瞥见二人木然的表情,嗤笑道:“我是去魏国服侍太子的,又不是去做女官的。”
女官还是没有一点儿表情,语气变得更加的义正严词:“公主能够服侍魏国太子,全是因为王爷的恩赐,还望公主时时把家国大任放在心上。”
元希一心想和她们说笑,她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现在还搬出什么家国大事来压她,路上她们只知道让她读书背经,不停叨念那些个礼法规矩,根本就不管她的起居饮食,举止上也从未把她尊为公主,就这两势力的家伙,还好意思天天家国大事、家国大事的挂在嘴边,起先元希听了只是觉得烦燥,但她们一再重复,到了今夜,元希终于忍无可忍,问:“即然你俩时时把家国大事放在心上,不如你俩去服侍魏国太子吧,怎么说你们也二品女官,比公主差不了多少。”
“公主说这样的话不合身份。”女官跟本没有畏惧之色,仿佛调教元希是她们应做之事一样,直直立在屋中道:“明日公主即将晋见,所以还请公主不要辜负靖国王爷的一片期望,毕竟,您如今的一切都是靖国王所赐予的。”
元希听了冷笑,一身困意也消失了,这两个女官和一众随得官员一样,他们都只是把她当作件物品,如果明天她得不到魏国太子的欢心,真不知道这群燕人会不会就地把她给杀了?一路上元希早发现那些随得官员的暧昧目光,如果明日魏国太子不接受她,这些随行官员就会把她拖到僻静处强暴几个来回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元希心中有种莫明的恐惧,她怕的不是死,而是她发现,自己将要走的是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魏国太子不喜欢她,如果魏军不答应停战,如果有谁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稍有半点差池,等待她的就是粉身碎骨。
元希叹了口气,捏紧了自己的粉拳,原来谋朝篡位如此艰辛,是不是当年的拓跋焘走的也是这样一条路?应该说每一个有野心的人走的都是没有退路的路。所以她心中的勇气渐渐盖过了恐惧,她笃笃看着那两个女官:“去打水来,本宫要沐浴了。”
这条路。她决定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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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元希就被女官拉了起来。
下人鱼贯进大帐,迷迷糊糊间元希看到数十个下人抬着各色衣物和梳洗工具进来。
女官也不等她完全醒来。连扶带拉扯的就把她拉来梳洗台前。
元希还欲再打个盹,女官却在她脸上覆上了冰凉的软巾,剌骨的寒意从脸上而来,激得元希一个激凌,随即传来女官严厉而冰冷的声音:“公主。我们虽然昨夜刚到华城,但使节们连夜到魏军大营拜会了魏国太子,而今魏军势如破竹,太子对于请和一事并不是太赞同,所以您必须倾尽全力说服太子,而今整个燕国百姓的平安都放在公主手中。所以还请公主提起十分的精神。”
“知道了。”元希接过女官手中的软巾,回以嫌恶的一瞪,才仔细的对着铜镜开始洗脸。元希明白。她一夜间有了公主名号,有了做人上人的机会,有了倾人之国的际遇,这些在王府中兢兢业业做事的女官怎能不妒嫉。
好,很好。元希看着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玉面,轻轻一笑。她以后会面对很多很多因妒嫉而生的恶毒,这又算得了什么?比起律祥的无情,这又算得了什么?
锦衣加身,女官冷着脸为元希扮以盛妆。
梳洗过后,元希端端的坐在别院里,盛装之下,她就像一个被摆在货台上的精致瓷娃娃。
“我们何时动身?”坐了半个时辰,元希见迟迟没有人来通传。
身旁的女官答道:“公主,因为情况有变,我们正在等使节们绸缪。”
“绸缪?”
“对,公主,而今那边的太子不肯议合,我们也就不便直接将您送到他身边,所以使节们正在想如何巧妙的让公主出现在太子面前。”
元希听了,眉头不禁轻轻一拧,还想再问,却又想到事情还在绸缪中,这两个女官也未必知道,自己也不可能直接跑到魏军军营里去,为今之际只有等。
时过正午,还是没人来通传,元希不禁烦了:“我们一大早什么都没吃,一直都在这里等,你们莫不是想着我要被送去魏国了,就舍不得再给我吃燕国的粮食了吧?”
那两个女官对视了一眼,身也不弯的道:“还请公主以大事为重。”
元希起身看向那两个女官,冷笑道:“大事为重个屁,又要我谨言慎行,又要我仪态万方,竟还要我饿着肚子!这差事我干不了!”
说着人就往门院外走去。
“公主不可失态!”女官的急呼之中,已经飞身挡在元希面前,擒住她纤弱的臂,转眼间元希就被按回了座位上,继续做那货摊上的瓷娃娃。
元希怒目而瞪,想要反抗,双肩却被两个女官钳得生疼,想不到靖国王安的这两个女人身手竟然会这么好!
元希安安生生的坐着,心中却是莫名的激动,无数次听蔼老板说起过魏国,她曾经是多么向往太子语和尚王妃的美丽爱情,现在,她终于要朝着故事发生的地方而去。
随着激动,元希发现自己紧张得两手直冒冷汗,长吁一口气,却还是无法排解压在心上的沉重,细想一路走来,从律和、吕凯到靖国王,从昆州郡守到律祥,尽都为她的美貌所动,但想要让魏国太子放下胜利,想要在深不可测的魏宫里走下去,元希明白,她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