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一愣,“你少血口喷人,我才没有!”
“哼,有没有偷师,试试便知!”海棠说罢,寒光陡闪,一剑刺向瑶姬胸口。
瑶姬见她不讲理,握紧了手中的朱玉宝剑,色空动了动,引她疾退。海棠足下生风,一路追去,步速竟赶不上瑶姬,瑶姬陡然止步旋身,身法之快如飞箭穿林,海棠只觉刚才一直追着的目标晃了一晃,便从眼前消失,待回神,色空已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剑尖上幻出点点寒星,朱玉剑身贴上她颈项的肌肤,在飞雪过后的山巅尤其寒凉。
“不、不可能!”她一脸不可置信,“这一招请君入瓮,要求走盘速度的极快,我练了十年都总还差最后一口气……你究竟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
瑶姬嘴角一扬,“歪门邪道?呵,明明是你自己疏于勤练,技不如人,现在却来侮蔑我!”
“你连续使的两招都是西灵剑法,分明就是偷艺窃技!”
“我说了我没有!”
“还狡辩!”
“你血口喷人!”
“是你先鸡鸣狗盗!”
“你还居心叵测呢!”
女人吵架往往是极难看的,吵到情动处难免就要升起无理取闹的苗头来,更何况海棠本看不起瑶姬,而瑶姬也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闺秀,一个锐气被戳、恼羞成怒,一个得意忘形、撒野泼骄,尖刺的嗓音传入中明殿里,扰人耳根。
山青子抬了抬左手,施法令她们收声,长叹一口气,跨出殿门道,“好了。海棠,你认识西灵剑法,难道却认不得西灵的情空之剑?”
“情空?”海棠大惊,不信道,“这怎会是情空?”
“情空乃神剑,自行认主。瑶姬既然能使得情空,就说明与西灵关系匪浅,会西灵剑法也没什么奇怪,说不定乃帝君所授。”山青子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她只是娼窑酒肆里的贱种。怎么会是……”在西灵,谁不知道情空之剑是帝后的信物?除了婉华神女,桑仝济从没把它给过第二个女子。这个瑶姬。自私贪庸,不知深浅,怎配做西灵的女主?遥羲白收她为徒,是瞎了眼,难道连堂堂神君也瞎了眼?海棠瞪大了眼。千般酸妒,又万般不解。
瑶姬收了剑,不屑地睨了海棠一眼,此时的瑶姬得意到了天上去,因为只一招,她就制服了海棠。这世上有什么能比打赢自己的情敌更令人舒爽无比的事?
山青子见此二人还待在殿外有,朗声道:“瑶姬,你的功夫深藏不露。无愧能做清云殿的大弟子。不过,功夫管功夫,该罚的还是要罚!都先进来听天规训诫吧。”
这一日,山青子絮絮地将所有戒律说完,又叨叨地一再重复天规不可违。有弟子问,为何屠魔者必成魔。难道魔注定不能除?山青子笑了笑,说若是这世上没了魔,仙门恐怕也就要灭了。
众弟子默然沉思,瑶姬则昏昏欲睡。
待她再睁眼,中明殿里已不知何时散了堂,只剩三两撮弟子还在聚在角落里议论仙魔。她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叫,起身的时候约略有些晕眩,抬头,殿外的夕阳像一个用来盛放珍馐的金盘,很值钱的样子。
瑶姬伸手摸了摸挂在腰带上的情空之剑,唔,宝贝还在!她得让赫辛木带她去见延桐,让延桐也瞧瞧。
她正要离开,忽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瑶姬的膀子,耳边随即响起油腔滑调的声音,“欸,瑶姬姑娘,小爷今天帮了你,怎么都不说声谢就要走了?好狠的美人心呐。”
这语气一听便是风月场的熟门嫖爷,她应付男人这么多年,却头一次觉得陌生——原来,自从遥羲白出现,她的生活就慢慢清淡起来……
侧头看,是朱鋆。
哼,亏她早上还对他有些怜悯和歉意,这纨绔子弟依旧禀性难移。
“谁要你帮?放开!”
“放开?”朱鋆弯唇,拉着她的手拽得更紧,“若嫂子当初能放过我大哥,我这做小叔的,如今又怎有机会亲近你?”
瑶姬闻言一惊。朱襄入魔后,除了她和延桐,这世间的凡人都忘了他,就仿佛他根本不曾存在过,可这朱鋆不过才刚入仙门,竟能记得……她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忽见赫辛木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油纸包,沉着脸迎面而来,低喝道:“孽徒,还不放开你师叔!”
朱鋆见是赫辛木,只得放了手,陪笑道:“误会,误会,弟子与瑶姬……哦不,是与姜师叔,先前也算旧识,不过是打个招呼罢了。”
赫辛木面露鄙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然已经打过了招呼,那就快回否极殿看经。”
“是,弟子这就告退。”朱鋆作礼,瞟了二人一眼,这才离去。
瑶姬松了一口气,不解道:“看赫公子的意思,分明并不喜欢朱鋆,怎么却收他为徒?”
赫辛木轻笑,“我自有我的用意。”他引瑶姬出了殿,“往后就该改口叫师兄了。赫某初见姑娘时虽有些不快,但如今我既迎了桐儿过门,你也算是我的妻姐吧,若是在山上有遥师叔看顾不到的地方,赫某必当全力帮着姑娘。”他说着,又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她,“饿了吧?桐儿刚给你做的,趁热吃。”
瑶姬有些诧异地接过,打开一看,两只热腾腾的白面素包还在冒着热气,心里埋着疑问这会儿也全都冒了出来,“延桐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还有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都没告诉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朱鋆的事可是你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