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未时初,大内总管孟德风尘仆仆地赶到武郡王府,宣读了皇上的圣旨。
圣旨称,大皇子昨晚于阳州城外皇陵附近官道上遇刺身亡,令武郡王即刻进京,与刑部一起就此事彻查到底,并把姬霄纱与六皇子的成亲时间延后半年。
接旨以后,姬卫维、秦莳秀、萧小荷、姬玉纶、姬玉绶都面露震惊、沉痛之色,只有姬霄纱颇是不满。
她冲秦莳秀低声抱怨道:“娘,姐夫死了,关我与六皇子什么事?皇上为什么要推迟我们的婚事?”
“死丫头,你就这么恨嫁?”秦莳秀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气得瞪她一眼,低声斥道:“你见过民间哪一个人家里死了哥哥,弟弟马上娶妻进门的?你以后敢再这么想,我就直接让你爹求皇上退亲,免得你将来出嫁后丢了郡王府的脸面!”
“娘,不要啊,我不敢了,请你千万别让爹给我退亲。”姬霄纱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吱声了。
姬卫维收了圣旨,交给秦莳秀,对她道:“秀娘,亦琨遇害,按例,我们郡王府必须全家都上京给他吊唁。你马上带孩子们准备一下,未时正,我们一起出发。”
“好。”秦莳秀想了想,提醒道:“外院还住着三皇子和很多江湖上的朋友,我们全家都要进京的话,不方便就这样把他们留在这里不管。夫君,你把这件事也通知他们吧,看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嗯,你考虑得很周到。”姬卫维点点头,对身边的姬玉纶、姬玉绶道:“你们兄弟俩亲自去趟客院,逐个通知三皇子和我的那些江湖上的朋友,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与他们商量,要他们未时正到君子堂来一趟。”
“是。”姬玉纶与姬玉绶齐声答应,马上往客房而去。
姬卫维又吩咐总管姬忠:“你派人去马棚通知姬信,让他把我们出行要用的马都准备好,再亲自去下后院,找秦定问下轿子要怎么安排。”
“是。”姬忠得令,恭敬地退下了。
姬卫维把孟德引到君子堂,让人奉上茶,沉声问他:“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刑部那里目前查出线索了么?”
孟德泪盈于眶,泣道:“郡王爷,那歹徒忒心狠。他们刺杀了大皇子殿下以后,还就地放火,把大皇子殿下和随行的人等、物件都烧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刑部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来着手调查。幸好,大皇子妃还活着,等她醒来后,应该会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出来。”
“锦儿她还活着?”姬卫维显得又高兴、又意外,问:“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孟德道:“听守东城门的将士说,大皇子妃是戌时正逃到城门口的。她只来得及对守城门的士兵说出一声‘速去皇陵附近官道救大皇子’,便晕死过去。至我来时,尚未醒转。”
“唉,但愿她早日醒来。”姬卫维叹了口气,道:“锦儿她从小不爱练武,却能生还,必是亦琨想方设法护住了她的周全。亦琨身边高手如云,不想还遭到了这等的不测,看来,杀他的人,蓄谋已久,且非常熟悉那里的地形才是。”
“郡王爷分析得很对。”孟德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姬卫维又问:“皇陵附近不足五百米处有五千禁军驻守,当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他们竟一点也没有听到动静么?刑部的人有没有去问过他们是怎么回事?”
孟德道:“问过了。他们说一开始没发现那边有异状,后来看到起火,才知道有变故。他们急急赶过去时,没看到任何人,只看到火势已大,把附近的山林都烧着了。他们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火扑灭,而这个时候,大皇子殿下和随行的人等、物件早已被烧成了灰。”
姬卫维想了想,问:“二皇子当时在哪里?”
“二皇子?”孟德不知道姬卫维为何提及他,道:“我不知道,刑部的人没有过问他。”
姬卫维面色一沉,怒道:“二皇子的属下当日在乐云寺附近刺杀亦琨,皇上才会罚他去守皇陵。如今,亦琨恰好在二皇子驻守的皇陵附近遇害,二皇子统领的五千禁卫军恰好又直到亦琨遇害才发现变故,如此多的巧合、疑点,刑部的人居然都没有想到过问二皇子?”
“莫非,是李焕在故意包庇二皇子?”孟德经他一提醒,想到刑部尚书恰好就是贵妃李美娟的胞兄,即二皇子的亲舅舅李焕,立时明白过来。
他不仅是皇帝的亲信,更是皇后和大皇子的亲信,自然一心要为大皇子报仇。
他恨恨地道:“郡王爷,请你一定要把这些巧合和疑点告诉皇上,让皇上还大皇子一个公道!”
姬卫维严肃地道:“你放心,亦琨是我的女婿,我岂能容害死他的人逍遥法外!”
未时正,陈弘和众江湖人士齐聚君子堂。
姬卫维当众把圣旨上的内容、自己一家人准备即时进京的决定都如实告诉他们,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陈弘身为大皇子的亲弟弟,大皇子死了,他必须回去吊唁。
上午辰时正,他就收到了皇上给他的飞鸽传书,要他届时跟姬卫维一家人一起返京。
柳菲是皇帝储妃,易景清是皇帝未来岳丈,大皇子这个名义上的未来儿子和未来外甥死了,他们父女自然得去吊唁,因此,决定跟姬卫维一家人一起上京。
谢池春是萧小荷的未婚夫,大皇子是他名义上的未来连襟,连襟死了,他应该去吊唁,也决定跟姬卫维一家人一起